如今東京城無人不識蘇彧,所以一路上打招呼的人不要太多,蘇彧很享受這種感覺,一路上笑眯眯的拱著手前行。
很快,就到了歐陽修的府邸。
浚儀街的宅子,地段好,房價自然就貴,所以歐陽修的院子不怎麼大,隻是比平安堂稍大一些罷了,就這,還是嶽丈幫忙購置的。
東京居不易。
浚儀街比馬行北街地段還好,權貴富紳多住此處,正常來說,這處院子得上萬貫,歐陽修如今是正三品的翰林學士。
他每月俸祿60貫,物資折錢120貫。
一年2160貫,看似很多,但歐陽修又不是當了翰林學士才住東京的,他也是從校書郎慢慢升上來了,早些年去洛陽當推官的時候,更是飲酒玩樂,哪裡有存錢。
若不是當年西京留守錢惟演厚待那些青年才俊,經常出資替他們交酒錢。
這批風流才子可風流不起來……
總之,年少風流,歐陽修早年是沒存錢的,後來,景祐元年(1032年)回到東京任館閣校勘,都沒地方住。
怎麼辦?
這就得靠嶽丈了,其實,這是大宋朝很普遍的一個現狀,為什麼會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呢?
因為宋朝有榜下捉婿的習俗。
每年殿試完畢,東華門外唱名,各家權貴豪門就出動了,看中的女婿直接綁到家裡的都有,娶了權貴的女兒,自然就不缺富貴了。
歐陽修當年並沒有湊這個熱鬨,娶的是恩師胥偃的女兒。
可惜新婚不久,妻子就病逝了。
後來才娶的薛奎的女兒,薛奎是朝廷重臣,曾任參知政事,有這位嶽丈照料,歐陽修自然不缺房子住,仕途上,本也應該平步青雲才對。
隻可惜,他是一個君子。
當年,慶曆新政失敗,範仲淹、韓琦、富弼相繼被貶,歐陽修上書為他們分辯,結果也被貶到了滁州,也就是在滁州,歐陽修寫下了《醉翁亭記》。
直到皇祐元年,歐陽修才重回朝堂。
當了翰林學士手頭自然寬裕,可醉翁喜歡喝酒,每月去兩趟樊樓,哪裡還有錢剩下?換房子的事就更彆提了。
因故,蘇彧看著麵前簡約的門頭,不由搖頭笑了。
朝廷三品大員,哪裡有混成這樣的,就算不貪不收禮,算計點過日子也不至於這樣呀……
“醉翁!醉翁!”
親自拍著門把,喊著門。
不一會兒,一位老仆打開了門,看見蘇彧,老仆立馬就認了出來,笑著拉起蘇彧說道“小蘇相公快進來,老爺等你多時了!”
蘇彧笑著說道“不急,看我給醉翁帶了什麼禮物。”
“呀,這麼多酒!”
老仆驚呼一聲,他是聽過蘇彧在汝南王府的事跡的,知曉蘇彧就是醉仙釀的創始人,那這車酒,很可能就是醉仙釀了。
市麵上的醉仙釀百貫一壇都有價無市。
這裡,這裡……
這滿滿一車,幾十壇酒,怕不是要上萬貫?這禮物,太重了呀!
“老爺子莫急!並非都是醉仙釀,還有些花雕酒、瓊花露什麼的,粗粗搜羅了一車名酒,種類都不全呢,錢多少不是事,再說了,我是來拜師的,這束脩醉翁定然喜歡,是吧?”
老仆聽了,頓時笑開。
自家老爺喜歡酒,小蘇相公又是個妙人,這是好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