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吃鬆鼠桂魚,所以我就求你給我做鬆鼠桂魚,這不是很正常麼?
我又沒欺騙你,啊,我中毒了,隻有鬆鼠桂魚才能解我的毒。
是吧?
另外,
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場,這種加入的方式,讓你會覺得很不舒服,尤其是在我告訴你有這種專門的奴隸市場的時候。
但你不要忘記一點,
是誰,
幫你選擇了艾倫家族。”
卡倫目光裡流露出思索之色,這其實也是他最後的顧慮。
“其實,我和安德森這老東西不熟,他出生時,我早就不在家族了,但狄斯和他是認識的。
我現在覺得,這個老東西在經營家族方麵,體係修行方麵,教育子孫方麵,確實是一個廢物。
但是……狄斯為什麼會願意和一個‘廢物’坐在書房裡喝茶聊天?
還要經受來自一個廢物喋喋不休地勸說他不要消極?”
“艾倫家族和茵默萊斯家族的關係,不是由你締結的麼?”卡倫問道。
“是的,是由我締結的,但有我的艾倫家族和沒有我的艾倫家族,能一樣麼?
更重要的是,有狄斯的和沒狄斯的艾倫家族,能一樣麼?
我當時選擇和茵默萊斯家族締結友誼,是因為我覺得茵默萊斯家是秩序神教的穩定出產家族,一個家族能做到這麼穩定地輸出教會人才,真的很難得。
而那時的我,又正風光無限,想和誰家締結關係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麼?
但之後,我變成了貓,狄斯從孩子成長了起來。
茵默萊斯家的曆史,完全可以以狄斯的出現作為分割,自那時候起,艾倫家族有個什麼資格去和擁有狄斯的茵默萊斯家搭關係?
狄斯連秩序神殿都敢去炸,他會在意上一輩留下來的所謂家族友好關係麼?
拉斯瑪和狄斯說話時都得小心翼翼的吧,安德森,那個蠢貨頭子有什麼資格和狄斯喝茶聊天說話?
所以,
是狄斯早就看出來了安德森在其他方麵很蠢,但在某些嗅覺方麵,很靈敏麼?
就比如,他在你剛進入艾倫莊園後,就馬上力排眾議要將家族交給你來管理。”
卡倫沒說話,因為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因為沒人比他,更懂得自家爺爺的性格了,那是連米娜倫特他們都無比敬畏的爺爺,而對於外人,不相乾的外人,爺爺是連敷衍都吝嗇。
最重要的是,狄斯在安排一件事時,他的縝密,真的是讓人細思極恐。
他似乎從不做無用的安排,每一步,都是在為未來某件事做著鋪墊,一直得等到事情發生時,你才能後知後覺,甚至,過一段時間後,能讓你再次恍然大悟。
普洱很直白地說道
“你說我,看中了你的潛力你的未來,所以想要把你拉入艾倫家族,幫我這個現在落魄不成器的家族,拉回正軌。
那……這些年,狄斯一次次親自接待艾倫家族這一幫幫蠢貨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普洱繼續前傾著身子,然後一不小心,身子前翻,打了個滾後,在卡倫麵前坐下,貓尾巴再次習慣性地豎起在肚前
“會不會可能是,當安德森這個蠢貨在鼓勵狄斯振作起來時,狄斯,則是在品味著艾倫家族的信仰體係呢?
艾倫家族的信仰體係,是否就是狄斯認為的,茵默萊斯家血統的,最好補充?”
卡倫開口道“可爺爺希望家族後代可以過上普通人的平靜生活,不再涉足黑暗的教會圈子。”
“那是之後的狄斯,以前的狄斯可不一定這麼想,另外,就算是有這個想法也無所謂,在那個結果沒成真之前先繼續維係著和艾倫家的關係,這不是很容易理解的一個行為麼?
看看狄斯給你準備了什麼吧,
我,
那條蠢狗,
再加上那台收音機妖精,
另外,你也不缺錢。
所以,你才有提桶跑路的想法,因為你完全可以自己在維恩隱居,一切慢慢來。
艾倫家族或許可以給你幫助,但它也能給你帶來麻煩,而你這種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和責任。
你能想到的,狄斯會想不到麼?
他為什麼又要逼著你和尤妮絲相親?非要自己最喜歡也是最看重的孫子,去住到艾倫家族裡去?
安德森,他可沒這麼大的一張臉。
既然你想要走上這條路,
那麼,
狄斯為什麼就不能為了他的……曾孫來考慮呢?
你可能會怪我這幾天把你看作種豬,但說不定,狄斯這幾十年都認為我艾倫家族一直住在他設想好的豬圈裡。”
普洱張嘴,咬了咬自己的尾巴,又把尾巴向前推開,張開貓爪
“我的建議是,你先等等,也先看看,當然,你也已經在這裡洗了澡,要準備在主臥裡睡午覺了,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有分析也有決斷。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相信狄斯永遠是為你好的話,
在聽到狄斯的吩咐後,
作為他最寶貝的孫子,
你應該做什麼樣的反應呢?”
普洱一雙貓爪對拍了一下,可惜,貓手肉墊太厚,沒能發出聲音;
但它還是模仿卡倫的語氣
“好的,爺爺。”
聊到這裡,卡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我準備睡個午覺,晚上應該還要一起用晚餐。”
“好的,卡倫少爺。”普洱重新滾回自己的軟塌處。
卡倫躺了下來,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普洱的話語還在他腦海中不時回響,不過,這麼久的趕路奔波,他也確實是有些累了。
睡在軟塌上的普洱,探出貓爪,軟塌外麵有一個小轉輪,它用爪子輕輕地轉動它;
細微且清脆的聲音宛若搖籃曲一樣響起,這個主臥設計時似乎就考慮到它的存在,這一股聲音,開始在這裡回蕩與起舞,但即將入睡的人卻絲毫不會反感它,因為它的效果,是助眠。
普洱匍匐在那裡,聽著這首記憶深處的搖籃曲,目光有些憂傷,但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床上的卡倫也是一樣,在這潤物無聲的催眠曲中,進入了夢鄉。
……
“叔叔。”
“嗨,卡倫,你回來啦!”
“嬸嬸好。”
“哦,我的卡倫回家了。”
“姑媽,米娜克麗絲她們呢?”
“開學了啊,你不知道麼?”
“原來是這樣。”
熟悉的樓梯,一樓,二樓,到三樓。
卡倫走到書房門口,伸手,敲門。
“哆……哆……”
“進。”
推開門,卡倫看見狄斯坐在書桌後麵。
“爺爺,我回來了。”
狄斯放下手中的鋼筆,抬起頭,看著卡倫,
問道
“聽說,尤妮絲懷孕了?”
……
卡倫睜開了眼,身上傳來了強烈的麻痹與酸痛感,仿佛身上所有細胞裡儲藏的疲憊在剛才一覺中都被完全釋放了出來。
不適的感覺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身體和精神上的充沛。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也很飽滿。
隻是,
當卡倫抬頭看向床正前方的座鐘時,發現時間是四點三十,可窗外是全黑的,所以這不是下午,自己不是隻睡了兩個小時的午覺,而是睡到了第二天的淩晨。
“呼……”
所以,晚餐自己也沒能參加麼,作為客人,這是嚴重的失禮了。
卡倫掀開被子,準備去洗漱。
誰料原本睡在軟塌上的普洱不知怎麼的睡到了他胸口位置的被子上,被子一掀,“噗通”一聲,普洱直接滾落到了床下。
不過地下也有毯子,摔得並不疼,普洱的睡意更沉,甚至都沒能醒來,側過身,繼續睡。
畢竟卡倫趕路到維恩,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而普洱在這條回家的路上,走了上百年。
進入盥洗室,洗漱後,卡倫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換上了自己的正服。
這會兒,他感到肚子有些餓了,但無論如何,他現在應該出麵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雖然安德森和貝德他們應該也在熟睡中吧,但可以向守夜的仆人表示一下。
然而,
當卡倫推開臥室的門時,
卻驚訝地看見臥室門外的走廊上,睡著三個人。
麥克睡在他的輪椅上,
貝德先生睡在椅子上,
安德森則睡在三張椅子拚成的小床上。
開門的聲音驚醒了他們,麥克最先醒來,貝德隨後醒來,老人家覺淺最先睜開眼又閉上去的安德森老爺子在倆兒子醒來站起身後,“一不小心”,從椅子上滾落了下來,摔在了地毯上。
貝德族長馬上去攙扶自己父親,老爺子卻一把推開兒子的攙扶直接笑著看向卡倫,道
“你醒啦,孩子;
哦不,卡倫少爺。”
“你們這是……”
“是這樣的,卡倫少爺。”
安德森老爺子站起了身,而他旁邊的貝德族長也捧起一遝文件夾;
“這是艾倫家族各方麵生意與資產的賬目,請您過目。”
貝德族長托著文件,麥克的表情有些凝肅,原本臉上的一條拐棍紅印又多了一條;
老安德森則一邊顫動著老寒腿一邊抖動著嘴唇,滿懷希望地看著卡倫。
卡倫將手,放在文件上;
然後,
輕輕地推開。
一時間,老安德森麵如死灰,腿也不顫了唇也不抖了。
但接下來,卡倫的一句話,卻幫這個老人把臉上的血色重新給找了回來
“去書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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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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