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也能看出,秩序神教是真的想通過戰後談判獲得利益的,他們也不想再繼續打下去。
從外交成本和戰爭成本出發,繼續打下去,秩序神教肯定會持續虧損。
但問題是,輪回神教自身並沒有繼續戰爭的本錢,它不可能用自己的滅亡來換取秩序神教的虧損。
輪回的滅亡固然能激起整個教會圈對秩序神教同仇敵愾的情緒,但這是建立在輪回滅亡的基礎上,可輪回不願意讓自己承擔這一“曆史使命”。
這一天的旁觀,讓卡倫收獲很大,同時也感觸很深。
一個街道,一個城鎮,一個城市,一個國家的內部,人與人之間或許可以用法律和道德來進行行為的審判和約束;
但上升到教會和教會之間的關係時,再繼續用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模版去套用,強提什麼“正義性和平性道德性”,那就真的不是蠢就是壞了。
因為教會圈層之間,沒有一個絕對強力的存在,去進行至高的約束和審判。
唯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根本。
走出會議堂,卡倫和孟菲斯入列,沃福倫帶著萊昂和勞雷坐進馬車,隊伍開始回院子。
進入院子後,大家就此解散,今天的工作就算結束。
沃福倫主教不是一個事很多的大人,他給予下麵人極大的自由度,平時自己也就留在房間裡看書,不會折騰什麼事,也懶得出去走動。
卡倫跟著隊長回到了房間,隊長躺在了床上,摘下麵具,發出一聲長歎,像是累壞了。
見到這一幕的卡倫,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要用這種目光看著我,這讓我覺得自己是被你抓捕回來的犯人。”
“隊長,你今天……”
“今天會議開得怎麼樣?我看沃福倫主教的表情,進展得應該很順利。”
“是很順利,但您這話題轉移得太明顯了。”
“哦,是麼?”尼奧笑了笑,“沒你話題轉移用的自然,我又不會經常拒絕其他的女人。”
“隊長,請告訴我今天白天您去了哪裡,以及發生了什麼。”
“不要這麼嚴肅,我白天去了一家海鮮餐廳,不過我沒點海鮮。”
“然後呢?”
“然後就逛街,散步,走進一家咖啡館的地下室,碰巧發現一群光明餘孽正在開會。”
“接下來呢?”
“嘿,你知道麼,坐我旁邊的那個光明餘孽雖然戴著麵具,但我覺得他和你很像。”
“和我很像?”
“是的,一開始我真懷疑過是不是你小子偷偷從會議堂裡跑出來跟蹤我到了這裡。”
“怎麼可能。”
“是的,你的跟蹤技術還是我教你的,怎麼可能跟蹤我而不被我發現呢?”
“隊長,這不是重點。”
“好好好,重點是這批光明餘孽聚會的目的是招募誌願者,我相信他們肯定有一支固定的力量,但這次需要再募集一些力量。
他們原本打算偷襲古澤水潭,裡麵沉睡著一頭百年前菲利亞斯收服的大海龜多隆斯,其實它算是一種海獸,很凶猛會使用術法的海獸。
他們想喚醒多隆斯,來報複當年暗月一族對光明的背叛,然後借助多隆斯的力量在外海島嶼上重新建立傳教所。
最近因為主辦這場會議的關係,古澤水潭那裡的防衛力量是近百年來最低,這讓他們看到了機會。”
“然後呢?”
“然後我就告訴他們,你們是一群白癡,喚醒沉睡的多隆斯不是去古澤水潭,而是拿到一枚契約海螺,然後在三十公裡範圍內吹響它,多隆斯就能被召喚蘇醒了。
我還告訴他們,契約海螺是貝爾納的陪葬品。”
“契約海螺?”
“是的。”
“這個東西,是本就有且真實有用,還是您現編的?”
“本就有,怎麼可能是編的。”
“那你怎麼知道契約海螺在貝爾納手中,還是他的陪葬品?”
“所以啊,卡倫,你的觀察力還需要加強,我們住的是哪家酒店?”
“貝爾納酒店。”
“對啊,你都不看酒店裡到處都是的雕塑麼?酒店門口就有一尊很大的紀念貝爾納的雕塑,他的腰間,不是係著一枚海螺?”
“有……麼?”
“那你看看這個。”隊長從床上起來,伸手敲了敲掛在房間牆壁上的油畫,上麵畫著一個人,穿著暗月島貴族衣服,衣服領口處有滿月標記,“看看他腰上。”
卡倫仔細看過去,發現腰上真有一個海螺係在那裡。
“這……”卡倫還真沒預料到,答案竟然一直就在身邊,甚至就在自己眼前。
“基本每處畫像和雕像腰間,都有一枚海螺,貝爾納這麼喜歡它,你等他死後他的後人會怎麼處理它?如果是其他寶物,可能不舍得就此封存,但這個海螺吹起來隻會召喚出對暗月一族仇恨的海獸,自然是封存在先祖墓室裡讓死去的先祖繼續保管它才最為保險了。”
“隊長,然後呢?”
“然後啊,我就親自為他們製定了一個進攻貝爾納陵墓的計劃!”
“隊長,你答應過我,隻是去參加會議,不會給他們提意見的。”
“是的,我答應過你,我錯了。”
隊長忽然一反常態地認錯、反省。
這反而讓卡倫有些不會了。
隊長又道“所以我決定馬上想辦法把這一則消息彙報給暗月那邊,讓他們做好準備,提前挫敗這一場來自光明餘孽的陰謀,你覺得怎麼樣?”
“那個……”
“就這麼決定了!”
隊長站起身,走到門口,這一幕,像極了白天的樞機主教克雷德。
“隊長。”
“嗯,你還有什麼事?或者,你去偷偷告訴奧菲莉婭殿下,告訴她有人準備挖她家的祖墳?”
“隊長,我覺得在這件事上,光明餘孽的報複,可以理解。”
“噗……哈哈哈哈!”
隊長沒繃住,大笑了起來。
他手指著卡倫,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你看,我就知道你裝不下去了。”
隊長又走回床邊,坐了下來,繼續道
“你和我,頗爾小姐和你是共生關係,好吧,我也不打算細問這種超越年代的共生關係到底是怎麼締結的,就和我永遠無法理解你爺爺的苦惱和去炸秩序神殿的選擇一樣,反正它是已經發生的事情。
但我可以肯定一點,
當暗月島上的美好愛情故事傳入艾倫莊園,傳入那位頗爾小姐,也就是你的那位共生者耳朵裡後。
你這次來,她肯定拜托你過一件事。
那就是
把貝爾納的墓揚了。”
隊長猜對了。
尼奧的神情忽然一陣落寞,道
“知道我是怎麼認識貝爾納的麼?”
“隊長,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
你這“我”的口吻到底是誰啊?
尼奧繼續道“是詹弗妮中間聯係,讓我和貝爾納認識的。”
“隊長……”
“詹弗妮曾和頗爾小姐一起遊曆,後麵一直跟著一個對頗爾小姐哪怕被無數次拒絕依舊癡心不改的貝爾納,詹弗妮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貝爾納,並且和他成為了類似於探險夥伴的關係。
後來貝爾納回歸暗月島當上了族長,頗爾小姐失蹤,詹弗妮開始一個人搜尋頗爾小姐的下落,在這一過程中,她認識了我,且與我相愛。
貝爾納通過她,才與我認識,一同向我描繪了在未來,光明和暗月在這座島上熠熠生輝的美好前景,嗬嗬。”
“隊長,你再這樣,我就要拿劍刺你了?”
“我的詹弗妮曾無數次地對我過,
她啊,
頗爾小姐,是她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