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蠢得我不太想和你說話了。”
“所以,按照你的邏輯,這意味著你不是拿我當執鞭人的坐騎,而是當作一個平等的人來對待?”
“平等的蠢貨。”
“嗬嗬嗬。”奧吉笑出了聲,隨即馬上製住,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卡倫走進臥室,臥室小書桌後頭,小康娜正在做陣法題,她身側擺放著一個大棋盤,正在借助這一工具進行陣法基礎推算。
被普洱訓過後,這孩子今天真是一點都沒偷懶。
卡倫走過來,看了看,這些題目對他來說當然很簡單,但他並未教導小康娜,學習是一個步驟,基礎學習的目的更多是為了掌握良好的學習方法。
而卡倫自己的學習模式很特殊,他是由內向外,且不具備複製性,教孩子容易給她帶偏。
躺上床,開起台燈,拿起書,翻閱。
看了大概一個小時後,卡倫準備休息了,而對麵的小康娜,還在繼續做作業。
唉,可憐的孩子。
卡倫關上台燈,開始睡覺。
一覺醒來是早上七點,從床上坐起後,看見躺在床尾的小康娜,她自己做完作業後洗了澡睡覺,習慣性地睡床尾方便睡覺時的滾動。
卡倫洗漱出來後,看見小康娜揉著眼睛從臥室裡走出。
“不睡了?”
“嗯,你今天要出門麼?”
“要出門的,不過,你在家休息吧。”
“不要。”小康娜翻出一個本子,開始寫記錄,“如果你要出門,我就得陪著,然後今天的作業量就能因為保護你的工作降低,這是普洱姐姐的工作福利。”
“哦,是這樣啊,那我錯了,昨天出門時應該喊你一起出來的。”
“不,昨天我在補以前落下的作業。”
“嗬嗬。”卡倫伸手捏了捏小康娜的臉蛋。
“我也有尾巴。”小康娜說道,“我現在能在人形中變出尾巴。”
“然後呢?”
“哦,我以為你喜歡摸尾巴,因為我看你以前經常摸普洱姐姐的尾巴,原來你不是喜歡摸尾巴,隻是喜歡摸普洱姐姐。”
“你在練習順口溜麼?”
“我去洗漱,嘿嘿。”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調侃“謔,可惜了,現在不是冬天,否則下雪的話效果就更好了。”
卡倫打開門,維克站在外麵,門口,還蹲著安德魯三人。
昨晚回來時,卡倫沒叫他們“滾”,也沒給予他們確切地回複,這三個年輕人,就在屋外蹲了一整晚。
他們應該真不是故意做戲搞什麼獻媚藝術,如果有這個藝術細胞,也不會在四天前做出硬闖安卡拉酒店的事;就是心中忐忑,十分看重這次參軍的機會,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
“好了,你們正常活動吧,不用跟著我,現在還處於接待人員彙集階段,等正式整編時,再給我交一份檢討書,我希望能看到一些真誠的東西。”
“是,區長大人。”
“是,區長大人。”
安德魯三人這才離開。
維克看著他們的背影,說道“這三個家夥,還真有點可愛。”
“是啊,但並不影響在酒店時,我是真想廢掉他的。”
“您用過早餐了麼?”
“還沒有。”
“真巧,我也沒有,嘿嘿。”維克進屋,“我親愛的希莉小姐,兩碗餛飩麵,謝謝。”
“好的,維克先生。”
用過早餐後,卡倫帶著小康娜,由維克開車,來到了安卡拉酒店。
秩序之鞭神官們今日的旅遊項目,是安卡拉酒店的頂樓,也就是安卡拉紀念館。
這裡,本就是秩序神教的一處思想教育基地,每年都有很多本大區以及外大區的人,以“思想學習”的名義,公費來安卡拉酒店度假旅遊,然後拍一張合影,附著幾句話,營造出心靈被洗禮信仰被加深的假象工程。
卡倫上任區長後,斬斷了本大區的這個項目,本大區的相關部門想組織思想教育學習的話,當天來,當天走,不包住宿,食物也就給維恩醬餅。
外麵大區的“旅遊團”倒是沒禁止,畢竟他們食宿是要給酒店費用的。
安卡拉紀念館內部空間很大,可以拉伸,所以雖然這麼多人進來了,卻一點都不覺得擁擠。
一箱子記憶水晶球被布置在中間區域,然後一群服裝各異的人被安排了進來。
他們一個一個地開始講述自己或者自己先祖在外麵被其他教會欺壓的經曆,水晶球裡,則拓印著很多資料畫麵,可以說是罪證,配合著當事人的講述進行呈現。
輪回神教故意挑起世俗戰爭或者製造恐怖大瘟疫、為禍世間的妖獸,再派遣教內神官拿著容器對一整個國家甚至一整塊大陸的人進行靈魂收集,其目的,隻是為了豐富輪回之門內世界的“物種多樣性”。
夜神教為了收集最純粹的黑暗之心,將一塊區域的陽光完全遮蔽,還禁止火種等一切可發光的存在出現,讓原本生活在這裡的正常人,一代代退化成了瞎子,或者叫非人的生物。
生命神教在普通人體內種下種子,在自己的傳教區內設置食邑製度,這不是收取田產稅賦,而是字麵上的理解,食邑一百戶,一千戶,一萬戶,就是這麼多人每天為你貢獻出生命之力。
世俗世界中那些帝國殖民以及種族戰爭,和那些神教的手筆比起來,根本就上不了台麵;
秩序神教內部也有迷失墮落問題,對外也會使用陰損手段,戰爭殺戮也沒少做,但都屬於能理解的範疇,而其他神教曆史上包括現在在自己傳教區還在做的事,依舊超出了人,不,是超出了大部分秩序神官所能理解的層次。
卡倫對不少人,甚至對大祭祀都說過,他是去過一趟地穴神教後,才清晰地認知到秩序神教存在的意義。
上個紀元,是諸神的時代,也是神教的時代,卻絕不是普通生靈的時代,生命,尤其是普通人類的生命,在神教眼裡,就如同是現如今的石油一樣,是一種礦產資源。
與之相比,報紙上抨擊政府將民眾當作“綠韭”,一輪又一輪的收割,就顯得有點無病呻吟了,因為在上個紀元裡,你根本就不具備“生命的概念”。
神的文明,是與人無關的。
這些在開拓空間裡工作的秩序之鞭小隊,他們幾乎人人手上沾滿鮮血,妖獸的、異魔的以及種種未知強大生物的,都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人,但在聆聽這種“當事人”講述以及觀看這些畫麵時,都紛紛感受到了壓抑與震驚。
昨天的行程項目,是讓他們體會了一下人類社會的文明,雖然很簡略,雖然很狹窄,但至少是讓他們呼吸到了一口清新的文明空氣,也算是為今天的行程做了一次鋪墊。
你用這種方式去對待上千名普通人,人家可能會摸不著頭腦,把你當作神經病,但現在在場的,都是秩序信徒,也都是秩序之鞭成員。
或清晰、或模湖、或曲解……但不管怎樣,他們心底其實都有一顆秩序的種子。
上個紀元裡,原理神教還沒有和秩序神教達成現在的戰略夥伴協作關係,原理神教開展過對秩序神教以及秩序教義的專門研究。
因為當時其它教會的主流都是給信徒描繪出一個極致美好的虛空幻想,比如隻要你虔誠,死後就能進入輪回之門在下一個輪回中獲得更好的人生;比如死後可以得到月神的接引,在月神國度裡得到多少美麗的處女和多少美麗的少男與你縱情享樂;
就算是最博愛中厚的光明,也會告訴你,死後會融入光輝之中,得到永久的清晰與溫暖。
隻有秩序神教,告訴你你死了我們還會對你回收利用!
而且,絕大部分人,你生前要是不夠優秀,沒有在哪方麵有卓越建樹的話,你死後連被回收利用的資格都沒有。
秩序神教教你忠誠於教會,自己乾的卻是限製打壓教會的事;
秩序神教教你去建造秩序,還告訴你,你可能會成為秩序上的塵埃,要擦掉你;
秩序神教教你去膜拜秩序之神,但厚厚的一本《秩序之光》翻來覆去,似乎就一個主題沒有神的世界,是多麼的美好。
原理神教早先研究的興趣點就在於,這樣一個逆人性的宗教,它是怎麼能招攬信徒且逐漸發展起來的。
原理神教的研究結論是,這個世上,是有這麼一群人,哪怕比例很少,卻又真實存在;他們願意放下個人私欲,放下精神幻想與寄托,隻為了去開創一個更符合他們心目中理想國。
哪怕他們無法從這個理想國中獲利絲毫,卻毫不覺得自己被虧欠;哪怕他們清楚今生無法看到,卻堅定未來必然會誕生;他們甘願成為台階下的卵石,樂意讓後來的人踩著他們的身體繼續前進。
這個神教……吸引吸納的,是這樣的一群信徒。
這個研究結果,直接讓原理神教更改了和當時還不是那麼強大的秩序神教的外交方針,似乎篤定了它的未來發展前景,主動去構建搭檔夥伴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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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之鞭》內部條文裡執鞭,為了秩序。
《秩序之光》裡則清晰寫著一句話秩序信徒的最終目標,是為這個世界帶來真正的秩序。
條文上的話是經過前人深刻認知下所進行的精煉總結,是絕對正確的,但後人往往會很難一下子理解,哪怕它看起來並不複雜。
這個時候,就看思想傳播者的能力了,反正,阿爾弗雷德在這方麵的能力,甩教內那些吃大醬的思想教育官十條街。
接下來,是高、、潮,也是阿爾弗雷德的私貨時間。
一位曾跟隨卡倫成為誌願者進入汙染地洞的本地神官被請出來,講述那一段經曆,真情流露,但文稿肯定經過潤色,尤其是那位誌願者總是用一串排比來講述當時,區長大人說……那時,區長大人說……
卡倫清楚,自己當時沒有說那麼多,但講述者倒不是偽造的,因為他會自己腦補,也會自己融入,他並不認為自己講述的東西裡有虛假的成分。
總之,卡倫體驗了一把自己目睹自己被當作先進典型進行宣揚的經曆,讓他覺得自己沒死在汙染地洞活著出來了,是一種不合時宜的遺憾。
年輕、職位高、天賦好,以及記憶水晶呈現出了卡倫很多張英俊的照片,這些都是卡倫上《秩序周報》時那些專業記者拍出的精照,怎麼說呢,這樣一個讓人羨慕的條件,卻依舊毅然決然地主動率隊進入汙染地洞,確實更容易激發出震撼與共鳴。
最後,是一顆顆人頭被取了出來,進行陳列,那是卡倫在荒漠上獵取的人頭,真的都在神教高層某個陳列室收著,這裡的都是高彷的,但足以以假亂真,而且事跡和戰功又不是假的,在外人眼裡,卡倫部長就是靠著這場功績當上的區長。
每一顆人頭下麵,還有篇幅很大的資料牌,上麵標注著人頭主人的身份,用了誇張的手法,把原本就屬於各大正統神教的優秀年輕人,描繪得跟各大神教的“神子”一樣。
一顆顆人頭,一個個介紹,把這場大會的氛圍,一步步推向巔峰。
再結合眾人很清楚,接下來的目的地是荒漠,他們要去和各大正統神教的聯軍作戰,情緒轟鳴感一下子就起來了,一些個事先安排好的托兒在人群中喊起了口號
“為了秩序!”
“為了秩序!”
“碾碎黑夜!”
“打破輪回!”
很快,呐喊聲在整座紀念館裡響徹,如果前方出現那些神教聯軍,這幫人怕是會直接忍不住衝殺過去撕碎他們。
卡倫先一步走出了紀念館,走出電梯時,看見了在外麵等候自己的阿爾弗雷德。
“少爺。”
“阿爾弗雷德,你做得很好。”
“屬下其實沒做什麼,隻是遵循少爺的指示,重新告訴他們,為什麼要打仗,是為了什麼打仗。思想上理順了,那麼接下來的整編訓練以及最後上前線的指揮,就都變得更容易了。”
“嗬,你做得這麼好,我要是沒能爭取到軍團長的位置,會覺得有辜負你的付出。”
“少爺,您千萬不要這麼說。不過,少爺您的競選思路,有了麼?”
“有倒是有了,但有些冒險,也有點取巧,要麼成功,要麼,就沒有半點競爭力。”
“您是對的。”
“我都沒說自己的思路,你就直接說是對的了?”
“因為正常競爭條件下,我們沒有優勢的,您想要拿到這個位置,就隻能走新的思路,開辟新的賽道,以求得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隻是根據我對執鞭人幾次接觸下的了解,去賭一下我認為的他內心中的真實想法,希望能成功吧。”
這時,維克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隻烏鴉。
“區長,秩序之鞭召開臨時區長以上會議,時間在我們這裡的明天上午,我覺得很多人大人物今晚就會提前去碰頭,進行串聯拉票。”
卡倫點點頭,
笑道
“你們和尼奧他們,都做得很好了;那麼,接下來,就看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