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到他光裸的脊背,她的小腹猛地湧上一股熱潮,她隻覺得心底有一簇火苗瞬間被點燃了,緊跟著,這火苗便像是春天原野上的野火,隨著風勢一下子蔓延開來,灼燒著她整個身體,她下意識地低吟了一聲。
程梓楊再也忍無可忍,猛回頭,一把抱著她,輕輕丟進了放滿水的浴缸裡。
浴缸裡被他擠進了半瓶子彩色泡泡浴液,寧語昕一進去,身體就整個被泡泡覆蓋了,隻露出一張布滿紅暈的臉。
“哥,你好討厭!我裙子都濕了!”寧語昕不滿地嘟囔著。
程梓楊一步跨進浴缸裡,撥開她身體上的彩色泡泡,一眼就看到了剛才噴灑在她胸前的葡萄酒汁,此時,那些酒紅色的酒汁被水暈染,開始擴散,他又開始自動腦補那酒汁下麵的美好形態。
程梓楊猛撲過去,雙手顫抖著撥開她裙子的肩帶,此時的寧語昕雙眼彌漫著水霧,似乎已經做好了接受事態發展的準備。
忽然,一陣嘹亮的軍號聲響了起來。
程梓楊楞了一下,打算置之不理,但是寧語昕顯然被這軍號聲給驚醒了,用力推了他一把。
“哥,接電話!”她嬌嗔道。
這個鈴聲,是程梓楊的一張秘密電話卡裡特彆設置的,那張卡隻有兩個人有號碼,一個是寧語昕,另一個就是他現在私人助理馬律師。
他曾經跟馬律師說過,這個號碼是用來應急的,除非哪一天天快要塌下來,他頂不住的時候,才可以打給他。
自從得到這個號碼之後,馬律師從不曾撥打過一次,但是今天這個號碼竟然響了,一定是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了。
程梓楊罵了兩句臟話,然後赤紅著雙眼,從浴缸裡站起身,走進了臥房,那裡還昂首挺胸意氣風發,顯得有些滑稽,一路上地滴著水,在地毯上留下清晰的痕跡,他瞟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把掏出電話,看也沒看就接通了,然後大聲吼道“馬明輝!你他娘的最好給老子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否則老子今晚就解雇了你!”
電話那頭聽了一兩秒鐘之後,響起了一個柔和的聲音。
“楊楊,你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個聲音如同遠古的魔咒,又好像是來自子宮裡的暖意,令他呆立在當場,無邊無際的溫柔像一張巨大的網,瞬間網住了他的每一份感知,他的心先是無比的疼痛,痛過之後是無窮無儘的柔軟,連同那昂揚的小兵,都軟軟地垂了下來。
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輕輕地說了聲“媽,真的是你麼?我不是在做夢吧?”
寧語昕躺在浴缸裡,溫熱的水已經變得冰冷,她的身體也同樣冰冷。
剛才的一切,似乎真的隻是一場夢,夢裡,她的梓楊哥哥熱情似火,她已經準備好了,在他的熱情包圍下,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女人,從此後,他們忘記過去所有的傷痛,做一對快樂幸福的伴侶。
但是,一個電話過後,他頭也沒有回,招呼也沒有打一個,就那樣沒有一絲一毫留戀地走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她雖然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但卻清楚地知道,那是一個女人。
她應該是一個魅力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以至於他可以這樣撇下她,揚長而去。
他之前的種種她都感覺得到,他分明是那麼地渴望擁有她,那眼神讓她誤以為他離了她就活不了。
但僅僅隻是一個電話,就讓他義無反顧地撇下了她,一去不返。
寧語昕自嘲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裡有水滴大顆大顆砸進了浴缸裡,轉瞬間被彩色泡泡掩蓋了痕跡。
她終於鼓足勇氣,從浴缸裡站起身,走到鏡子前,她看著鏡子裡的女人,連衣裙濕噠噠地黏在身上,曼妙的曲線玲瓏有致,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眸光純淨,五官精致。
“你雖然不是絕色美女,但也不至於這樣毫無魅力吧?為什麼他竟然可以在這種時候撇下你獨自離開?”她喃喃自語。
記得曾經看過一個島國小說,說是某位通緝犯在女友身上發泄時,警官到了,他竟然不肯逃走,直到做完為止。
那時候她一直都以為,男人在yu火中燒時,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可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的電話,就不管不顧地離開,是他的自製力無比強大?還是那個女人對他來說重於一切?
她不停地想著,直到自己瀕於崩潰,才倒在沙發上睡過去。
第二天,寧語昕一個人在大街小巷漫無目的亂逛,她不停地走,似乎隻有這樣,才可以讓自己停止思考。
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忽然聽到一群孩子在叫嚷“瘋子,過來過來,給你糖吃!”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臟兮兮的女人,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黑一道黃一道的,露在外麵的胳膊上有好幾道青青紫紫的印痕,一看就是被人虐打過的。
她正打算過去看看,就看到一個形象猥瑣的中年男人走來,驅散了那群孩子,然後上前去握住了女瘋子的手。
“嘖嘖,還真有料呢,走吧,跟我回家去,我給你飯吃。”他一邊說,一邊趁機在女瘋子的胸口捏了兩把。
“語昕,我錯了,語昕,我肚子餓!”女瘋子忽然自言自語起來。
寧語昕聽到這個聲音,隻覺得血一下子都湧到了頭頂,臉上木木的,心裡鈍鈍地痛。
她再也忍不住了,幾步衝過去,一把推開了猥瑣大叔,抓住了女瘋子的雙手,狠命地搖晃。
“有容,有容,你醒醒,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寧語昕!”她有些失控地喊叫起來。
猥瑣大叔見她認識女瘋子,悻悻地走了。
花有容雙眼呆滯,麵無表情地望著寧語昕,身上的裙子破破爛爛,有些地方皮膚都露出來了。
寧語昕怎麼也無法相信,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今天就能變成這幅樣子。
她確實恨她,恨她利用她對她的姐妹般的情誼,覬覦她深愛著的男人,更恨她用那張偽造出來的相片,氣死了媽媽。
但是花有容雖然可恨,卻也罪不至死,她畢竟隻是偽造了一張相片而已,既沒有殺人,也沒有放火。
更可笑的是,花有容心心念念想要從她這裡搶走的男人,其實根本不屬於她。
“有容,跟我走好麼?我會給你很多很多好吃的。”寧語昕忍住眼淚,拉起花有容的手。
“語昕給有容好吃的嘍!好吃的,好吃的!嘻嘻!”花有容拍著手,乖順地跟著她走了。
寧家老宅,程梓楊坐在堂屋的側位上,失神地望著坐在主位太師椅上的柳惠麗。
整整二十五年了,他隻在夢裡見到過她,雖然小時候他一直都恨她,恨她給了他一個私生子的身份,更恨她在他八歲的時候就拋棄他走得無影無蹤。
直到五年前,他和寧語昕舉辦婚禮的那天晚上,他無意間聽到了寧老太太和寧正帆的談話,這才知道當年的真相。
寧老太太為了守住自己程夫人的位置,設計陷害柳惠麗,讓一個叫做齊俊飛的小白臉了她,之後又帶人捉殲拍照,以此來威脅柳惠麗,逼得她不得把八歲的兒子丟下,連夜離開漓水城。
也因此,程梓楊一怒之下在新婚之夜離開了程家老宅,整整兩個月沒有回過家。程梓楊知道寧語昕與此事無關,可是,隻要一回到老宅他就會想到上一輩的恩怨。他無法平靜的麵對寧老太太,所以才跟寧語昕生分了五年。
現在,即使是知道了當年的真相,程梓楊對柳惠麗還是有些憤恨的,畢竟他這個私生子的身份是她強加給他的,他是她的兒子,他沒辦法選擇父母,也沒辦法選擇出身。
沉默了很久之後,程梓楊終於艱難地開口“媽,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心願嗎?您隻管說,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定會儘量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