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妻成癮!
到了急救中心,救護人員早已守在門口,直接將程梓楊推進了急救室。
寧語昕在急救室外坐立不安,不停地繞著急救室的大門走來走去,心亂如麻。從小到大,程梓楊很少生病,住院就更不用說了,這還是頭一回,寧語昕總覺得程梓楊生病跟自己有關,她越想心裡越亂,亂成一團糟。
“太太,您彆再晃來晃去了,我頭都暈了。”馬律師忍不住說。
寧語昕不好意思在馬律師麵前哭,她強忍著眼淚,小聲說道“對不起,我就是擔心,我哥他從來都沒有病得這麼嚴重過,我真的很害怕。”
“太太,不是我這個做下屬的多嘴,你說你們兩個人,明明都是把對方看得那麼重,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呢?總裁他在外打拚,壓力本來就很大,太太您能不能對他好點兒,儘量彆惹他生氣可以麼?您不知道,隻要您哪天給了總裁一個好臉,我們全公司的人一整天都能過得很好,要是您跟總裁吵了架,我們大家就都倒黴了,肯定被他折磨得暗無天日。”
馬律師原本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但是看到程梓楊為了寧語昕把自己弄得進急救室,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寧語昕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似乎完全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竟然會對程梓楊產生這麼大的影響,難道說,她在他心裡的地位真的無人能及麼?
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有一些歡欣鼓舞,但是跟著她就想到了柳惠麗。
就算她在重要,難道還重得過他的親生母親不成?
她可不願意有一天逼著程梓楊回答那個古老的問題你媽和我一起掉河裡,你先救誰。
這麼一想,她就又忍不住開始懷念起寧老太太了,如果她活著該多好啊,她是全世界最最想要看到寧丫頭和程梓楊在一起的人了,可惜,她已經去了,再也不能護著她了。
有柳惠麗這個恨寧家人入骨的親媽在,他們今後想要在一起生活,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馬律師看到寧語昕終於乖乖坐下,一臉沉思狀,心裡舒坦了不少。
其實他也很喜歡寧語昕這個女孩子的,她跟那些出現在總裁身邊的女人完全不一樣,有著最純淨的眸子,最純粹的一顆心,他也暗暗祈禱老天爺,能夠讓這兩個年輕人,有終成眷屬。
老天似乎聽到了他們的祈求,程梓楊總算平安被從手術室裡推出來了。
寧語昕看到他出來的一瞬間,忽然覺得,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一個活蹦亂跳的梓楊哥來得重要。
她隻要他好好地活著,健康地活著,快樂地活著,唯有如此,她的生命才有了意義。
這是她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內心,這一刻她下定決心,隻要他能夠活得好好的,她甘願退出他的生活,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看著他快樂的生活。
似乎感受到了她灼熱的目光,程梓楊終於睜開了眼。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寧丫頭!”他虛弱地說,眼神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愫,一瞬間,寧語昕幾乎都要動搖了,恨不能立刻撲到他懷裡,大聲跟他說——“寧丫頭愛死你了!”
但是事實上,她隻是衝著他微微一笑,便眼睜睜地看著護士把他推到了病房。
擔憂地隔著病房的窗戶偷偷看過去,隻見程梓楊正已經睡著了,她猛地想起小時候她身體不好,時常會感冒發燒,那時候媽媽四處搜集了好幾個治感冒發燒的偏方,其中有一個方子很管用,媽媽就當寶貝一樣藏在了她的百寶箱裡。
第二天一早,她就從醫院打車去了寧家老宅。
到達老宅的時候,遠遠地就聽到裡麵傳來電鑽的聲音,推開院子門走進去,隻見有好幾個工人正在裝修,地麵上,牆麵上,都弄得烏煙瘴氣。
她又驚又奇,忍不住大聲喊道“都給我停下來!是誰讓你們在這裡搗亂的?”
一個中年漢子麵色不善地走過來說“這位小姐,我們拿錢做事,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搗亂呢?你們這些有錢人,彆欺負我們鄉下人!”
“對不起,大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要問,是誰讓你們到這兒來搞裝修的?”寧語昕趕忙道歉。
“我們是馬律師的朋友介紹過來的,給這裡的程夫人搞裝修,這不,程夫人剛從外國回來,住不慣老舊平房,所以讓我們給鋪上木地板,還有牆壁上貼壁紙,裝空調,總之啦,要讓這個老舊宅子煥然一新,這樣人住進去才會舒坦啊!”中年漢子見她態度軟和下來,也不生氣了,仔細地跟她解釋了一下。
寧語昕總算是弄明白了,這些人是在馬律師的授意下來給憑空冒出來的程夫人搞裝修,意思是這位程夫人將來是要住進這程家老宅的。
現在,問題出來了,這位程夫人,究竟是誰?
在寧語昕的認知裡,從小到大,程夫人隻有一位,就是寧老太太,她過去的媽媽,後來的婆婆。
而她,雖然跟程梓楊結了婚,但從沒有人稱呼過她程夫人,在大家的意識裡,她一直都是寧小姐。
“對了,大叔,我跟這家人很熟,這家的程老夫人才去世不久,沒聽說過還有誰叫程夫人呀?”她故作不經意問。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冷笑,寧語昕猛回頭,就看到了柳惠麗穿著一件墨綠撒花的緞子旗袍,正嫋嫋娜娜地走進院子。
如果忽略她臉上掩飾不住的皺紋,任誰都會為她的身材點個讚。
“小姐,這位就是程夫人,我們幾個就是專程為她裝修屋子的。”中年男人一臉諂媚指著柳惠麗說。
寧語昕聽了這話,腦子裡一陣發暈,身子晃了晃,好容易才站穩了。
“寧語昕,今兒個家裡正忙,沒工夫招待你,想要喝茶,改天再來吧!”柳惠麗眉梢一挑,一臉嘲諷道。
寧語昕好似大白天見了鬼一樣,扭身推門出去,她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老宅,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的。
走著走著,手機響了,她隨手接起來,就聽到了陶知凡的聲音。
“寧學妹,你在哪兒呢?我路過你們藝術中心,順便給你捎了早點,結果夏小姐說,你今天沒來,也沒有請假,不知道去了哪兒。你能告訴我,出什麼事兒了麼?”陶知凡關切地問。
“沒,沒什麼,我就是有點兒不舒服,所以沒去。”寧語昕慌亂地說。
陶知凡聽出她的語氣有些不正常,卻裝作毫無知覺,隻是笑著說“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十字街。”
“那你就在街角大榕樹下等著,我十分鐘就到。”
寧語昕還來不及推辭,陶知凡就掛了電話。
過了七八分鐘,陶知凡的車子就停在了她的身旁。
“上車,豆漿都還冒著熱氣兒呢,不吃可就浪費了。”陶知凡隔著車窗舉了舉手裡的紙袋。
寧語昕上了車,順手接過豆漿,剛喝了一口,眼淚就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這些年以來,她受過的委屈不在少數,但從沒有今天這樣讓她感到絕望,因為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身後有媽媽,還有哥哥,他們會給她力量。
“語昕,你怎麼哭了?有什麼委屈跟我說好麼?”陶知凡伸出一隻手,輕撫在她的肩頭。
雖然他很想要緊緊把她摟在懷裡,吻乾她的每一滴眼淚,可他不敢太過冒失,怕嚇到了他,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隻是她的學長。
“嗚嗚!我哥,哥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媽媽呢?媽媽屍骨未寒,他就讓媽媽最恨的人住進老宅,那可是媽媽住了五十多年的地方啊!他怎麼能這樣啊?嗚嗚!”寧語昕終於忍耐不住,撲到了他的肩上,眼淚打濕了他雪白的襯衫,但陶知凡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反而掏出濕紙巾細心地替她擦眼淚。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寶貝不哭,嗯?再哭就不漂亮了!”陶知凡逗孩子一樣地說。
寧語昕眼中還帶著淚,卻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這一刻,陶知凡表現得像是一個慈愛的兄長和父親,讓寧語昕心裡安慰了許多。
等她完全平靜下來的時候,陶知凡才一臉認真地說“語昕,其實呢,人是應該往前看的,畢竟那些都是老一輩的恩怨,我們做晚輩的,根本不應該糾纏其中,更不該為這些事去傷心難過,我們要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不是麼?”
“嗯,我明白了,學長,我隻是一時轉不過彎來,所以才忍不住難過。”寧語昕點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