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剛才跑步的勁頭還沒有緩回來,前兩個字說得力氣不太足,鄭開隻聽到了她綿長的“從——頭——”兩個字,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牟足了勁兒,這一次勢必要讓賈零聽得一清二楚,最好乾脆讓後麵的人也一起聽清楚算了,能不能直接跳過賈零這個黑洞。
“我的家——在山西——過河還有三百裡——”
這回輪到這一頭的賈零懵逼了,這又是什麼情況,她不是說了嗎,第三段和第四段,不用從頭,鄭開這是搞什麼,拖延時間嗎,孩子你是導演組派來的間諜嗎?她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腦門:“這倒黴孩子,話聽一半兒呢。”
不顧鄭開還在那邊唱得開心呢,她強行打斷:“第三段——和——第四段——”
要說這個氣勢吧,嗓門肯定是重要的,鄭開休息了那麼久,憋足了氣,但還是被賈零筋疲力竭的嘶吼打斷。雖然是打斷了,但是他由於剛才自己卯足了勁喊話呢,耳邊隻能聽見自己被無限放大的聲音,根本就聽不清楚賈零說了什麼,被打斷的他並不死心,繼續字正腔圓地說:“我的家——在山西——過河還有三百裡——”
賈零聽得很仔細,但是聽到鄭開還在說第二段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大哥你這數學不行啊,該回去補補課了,彆的知識還給老師可以,反正你日常生活中也用不到,但是小學知識還給老師,這就有點說不
過去了。畢竟,這個年紀了,小學老師該差不多過世了。
兩個人內心都嫌棄對方是坑隊友,但是誰也沒有明說,還是相安無事地進行遊戲。
“第——三——段——”這一次,賈零喊得聲嘶力竭,再聽不清楚她就乾脆跳下河遊過去算了。在黃河裡遊泳,那是一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對了,還可以采納一下陳賀的建議,用狗頭棗搭個筏子。
就算她不說,鄭開也已經自然而然地喊到了第三段:“我問你——在家裡——種田還是做生意——”
賈零把兩隻手放在耳朵邊,做成收音器的形狀。
“我問你,在家裡,種田還是做生意。”這一次,賈零終於聽清楚了,並且記下來了。但是她複述完之後,遲遲不見鄭開說下一句,她隻能再次拿起擴音器,大聲喊:“後麵呢——”
遠方的鄭開歎了一口氣,這首歌再也不會成為他中華小曲庫裡麵的一條記錄,將來隻會成為他無窮無儘的噩夢。估計三天三特都忘不了這首充滿了山西的質樸的民歌了。
但話雖如此,遊戲還是要完成的,鄭開拿起擴音器,最後一次聲嘶力竭地喊道:“拿鋤頭——耕田地——種的高粱和小米————”
他把最後一個“米”字的尾音無限拖長,直到自己的腔裡再也擠不出一絲空氣來才罷休,完了之後自己暈頭轉向,說真的,以前體檢吹肺活量他也沒有這麼拚命過。
“米
——”這個音一直在黃河兩岸來回震蕩,黃河兩邊的山是天然的回音壁,鄭開的一個米字,真可謂是餘音繞梁不絕於耳啊。
這一回,賈零確定自己真的聽清楚了,她拿著擴音器大喊了一聲好,然後放下擴音器直接轉身就跑。
其實她第一次跑的時候就應該留一個心眼,跑的時候把擴音器也帶上,這樣的話就算忘記,也不用跑回到放擴音器的地方去問鄭開,她可以在最遠的距離和鄭開交談,但是一心隻顧著記歌詞的賈零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把擴音器一放,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賈零笨拙的身體很心酸地往前滾動,鄭開也不知道是心疼好呢還是生氣好,但是作為隊友他還是真心地希望賈零好,他遠遠地加油打氣:“賈零——跑快一點——”
賈零一邊跑,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種的高粱和小米。”如果賈零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她就會知道這句話是整個遊戲的關鍵,隻要這句話對了,他們就已經勝券在握了。但是沒有這個能力的賈零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掌握了勝利的關鍵,她急匆匆的往回趕,一心想著要快一點,甚至忘了自己應該覺得疲憊的。
在她拐過彎能見到李成的時候,李成的耳機已經摘了下來,賈零急吼吼地開始:“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裡。我的家,在山西,過河還有三百裡。”
前麵的幾句李成其
實已經爛熟於心,
“我問你,在家裡,種莊稼還是做生意。”賈零繼續說,雖然感覺這段話哪裡不太對,但是她知道內容是對的,眼下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些細節了。
“拿鋤頭……”當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又頓住了,她心裡的那顆吐魯番的大又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格式化了她的大腦……所以後麵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來著?
不是吧你?又忘了?李成看著一臉蒙圈的賈零無語問蒼天,這簡直是個遊戲黑洞啊,這個遊戲到底還能不能玩,能不能?
“拿鋤頭,種莊稼!”賈零終於憑借著自己的生活本能把詞兒編了下去。可是後麵的她又忘了:“下麵一句是什麼?”
李成不由得抱著腦袋蹲了下來,他現在就感覺有一道雷從頭頂下來直直地擊中了他,讓他對這個世界完全失去了信心,天哪,他們在決定人選的時候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把這個人放在第一個啊。早知道讓景田去第一個也行啊,如果賈零再回去一次的話,他就算是會瞬移也改變不了他們要輸的事實了吧。
然而李成出於自己的紳士風度,依舊說不出對眼前這位超過普通噸位的女士的任何苛責的話語,所以他隻能蹲在地上自己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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