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不可能有另一個男人比我更了解你。”他說“我知道,小溪帶來的消息,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惑,也給你帶來了打擊和影響。這些天,你很蒼白,也很傷感,又很憂鬱很煩惱。”
他凝視她,目光誠懇而溫柔。
“但願我能幫助你,而你也需要我的幫助!但,我卻感到——有心而無力!”
她一語不發的靠在他的懷裡,雙手軟軟的垂在裙褶裡。
“月兒!”
他俯下頭去,緊緊的吻住她。
她掙紮開去,坐在床沿上。
“以前,我一直認為,愛是一種給予,一種快樂。現在我才知道,愛有時也是一種負擔,一種痛苦。”她幽幽的開了口,聲音輕柔如水,而眼光卻是悲哀的。
“那又怎樣呢?”他猛地用力拉她入懷。
“彆從我懷裡逃開!”李民低柔的說“永遠不要!”
冷月揚起睫毛,凝視他那充滿了了解與深情款款的眼睛,她愣住了。
夜深了,他們並躺在大床上。
透過輕薄的窗紗,他們望著蒼穹裡的星光,和那一彎月亮,很久很久。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然後,李民問冷月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想你說的話。”
“我說了很多,哪一句呢?”
“彆從你懷裡逃開!”她的語氣幽幽的“你以為,我還會從你懷裡逃開嗎?”
“你會嗎?”他反問。
她轉頭看他,忽然有兩點淚光在她眼中閃爍。
“嫁你的時候,我很被動……這些年,我很無奈!但五年前,當你欺騙我得了不治之症之後,我卻清醒了!我知道,我不會離開你了。”
他翻過身來,一把抱緊了她。
“對不起!”
他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我不會再問你任何不願說的話,我相信你,就像相信自己對你的愛一樣。”
她含笑著點頭,並把頭鑽進他的懷抱裡,然後輕聲說“瞧,我就在你的懷裡,我並不想逃開!”
他吻她,並溫存的抱緊了她。
這裡是遠山的家。
午後的陽光靜靜地照射在大廳的沙發上,照射在沙發邊的躺椅上。
說是躺椅,實質上就是遠山的輪椅,它即可以放平,也可以斜靠。現在,遠山正斜靠在輪椅上,半虛眯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曬著午後的陽光。
身體虛弱的人是怕冷的,儘管現在是初秋時節,天氣很溫暖。
看著滿頭白發,身體瘦弱的哥哥遠山,袁麗突然感到眼眶發熱,沒來由的淚水便充斥在眼眶裡了。
她掉轉頭,望著日光下哥哥和自己的影子,那些幼年時和哥相依相伴的日子便出現在她的眼前……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份迷迷茫茫的空虛之感。
生命是多麼的渺小哇,無知無覺的世界才是永恒的,有知有覺的世界就有意外、有病痛、有死亡……不過,如果沒有這些有知有覺的生命,這個世界也就不存在了吧。
袁麗輕輕地歎了口氣,把浮遊的思想又收了回來。
她把目光重新又望向了遠山,審視著輪椅上的哥哥。那個麵頰蒼白,眼神枯澀,孤獨而無助的老人。
老人……
袁麗搖搖頭。
似乎不該這樣稱呼哦,哥哥今年也才五十幾歲。
但是,車禍後的他,不但頭發一下子全白了,人,也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二十歲!
五年前看到的哥哥,還是個瀟灑漂亮的,充滿魅力的中年男人,而現在呢,似乎形還在,心已死,萬念俱灰的他,正飛快的向著老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