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冷月的感官混亂了……她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她害怕自己會失聲的哭出來。她覺得雙手在顫抖,呼吸都好像停住了似的。
她靠在大廳的鋼琴上,交叉著雙手,壓製著雙手的抖動。
她勉強自己微笑,故意裝著十分自然的表情,而心中卻在輾轉呼號遠山!遠山!我可憐的遠山耶!
我那詩一樣的遠山,夢一樣的遠山,已經不在了呀……他那深邃的眼睛,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那微蹙的眉峰,那瀟灑和霸氣的風度,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見了呀……
難道五年的時間,他竟跨越了二十年的歲月嗎?難道以前的他,真的如煙如雲,如夢如影嗎?
“哥——看到前麵那個女士了嗎?她叫葉霜!是我新請來的陪護。”袁麗指著冷月。
“陪護?”
遠山對著冷月望去。
猝然間,他接觸到了一對大大的,憂傷的,霧蒙蒙的,深不可測的眼睛。那眼神,一方麵顯示出大膽,倔強,一方麵又顯示出悲傷和惹人憐愛。
這雙熟悉的眼睛,使遠山那混沌不清的大腦裡,一時之間,閃現出無數的畫麵。而這些畫麵並不是清晰的,連貫的,既沒有明白的感覺,也沒有可能的思索。
“你是誰?”
他的聲音竟有一些暗啞。
“我……”
冷月麵對著遠山和他的家人,她必須沉著,冷靜。
“我是你的第十號!”
她狠狠心,忍住眼淚,微笑著說。
“你說什麼?”遠山大聲地問。
“我說我是你的第十號。”冷月的心在狂跳著,但她還是清晰地說“聽你妹妹袁麗說,她曾經為你請過九個陪護,但都被你趕走了,我恰巧是你妹妹請的第十個!如果你把我也趕走,剛好你可以湊足一遝。”
聽著這樣的交流方式,大家都怔住了。
遠山也怔住了,他閉了一下眼睛,費力的思索著。
這聲音,這形象,如此的熟悉……他把輪椅往前轉了幾圈,他停在離冷月很近的地方,他看著冷月,目光疑惑而陰鷙。
“哈!”
他叫了一聲“你好像已經算準我要趕走你!”
“不錯!”
冷月點了點頭。
“因為我也是個壞脾氣!”她淡笑著說。
“哈!聽到了嗎?她在威脅我!”遠山也笑著說。
袁麗對冷月投過來一個不解的目光,然後,她轉到了遠山的對麵。
“好啦,哥哥,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不請或再換一個。”
“那麼,我走了……”冷月說著,往門口走去。“就等著那倒黴的十一號吧!”
“慢著!”
遠山大叫。
冷月站住了,回過頭來。
遠山瞪大眼睛,凝視著她“服持我是倒黴的嗎?”他問。
“是的!”
冷月坦白地說“被你趕走的那九個人,一定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