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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丹方的逐步揭露,他眼底透著的怒意愈發清晰,還有一絲不能細說的情緒搖曳著火焰。
薛鶯鶯神色微動,細細聆聽,怔了片刻,忽然之間又驚又怒,她明白了。
月光在她眼眸中徜徉,刹那間臉漲得通紅。
這方子,這丹藥,居然是用來催情助興的。
想到自己剛才還在楚燕燕麵前驕傲得意的炫耀這個東西,她倍感羞恥,耳根發燙,恨不能時光回溯,一切重新來過。
崔實在她耳邊纏綿低語,如惡魔蠱惑,“師傅若是喜愛這種東西,徒兒這裡有的是,可讓師傅儘情享用,何必勞煩教主大人。”
薛鶯鶯細細發抖,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崔實近乎調戲的輕薄語氣。
終於將眼前這個眼底隱透著深沉惡意的徒弟和小說裡那個殺師滅親背叛宗門的崔實重疊到了一起。
四肢百骸的血液好似被凍住了,渾身發冷,身體蜷縮起來,她忍不住瑟瑟發抖,像是飽受驚嚇。
天穹殘月被昏暗雲翳遮蔽,一聲粗啞的鴉鳴不知從何處傳來。
崔實看到薛鶯鶯垂落的眼睫裡有瀲灩的水光,一向紅潤的唇透著淡淡的烏青,她茫然而疲憊地睜開清亮的眼睛,猛不丁撞上了他的視線,他悚然一驚,心尖兒發著抖,鉗製驀然鬆開。
記憶似乎出現偏差一般,曾幾何時,他似乎也曾在她臉上看到了無法褪色的烏青和死氣沉沉的黑氣,他仿佛曾經失去過她。
一個名叫後怕的情緒轟然斥滿心頭,他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
崔實垂落眼簾,他的掌心細細發顫,一絲悔意悄然升起。
他長袖一揮,那水滴般的粉色丹藥憑空燃起熾烈的火焰,像是亟於掩藏的罪證,刹那就消滅無痕,白玉小瓶忽然從半空掉落,竟砸進薛鶯鶯的衣襟裡。
他扶住額頭,皺眉思索,喉嚨喑啞,嗓音像蒼暮的涼風,輕輕歎息,“師傅,對不起,徒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徒兒隻是……”
太累了。
等的太久了。
他的心海太過荒蕪,滿心期待的種子無論怎樣灌溉卻從來不發芽。
他想要一個答案。
他更害怕弄丟這粒種子。
薛鶯鶯任由自己從桌案滑落地麵,細細喘息,似乎在害怕驚動黑暗中的猛獸,她的心砰砰跳動,目光閃避。
聽到崔實茫然無措的道歉,更是直接屏住了呼吸,不敢給予他半分刺激。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仍在發燙的臉頰,捏著嗓子細聲細氣,睜大雙眼儘力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徒兒,為師不怪你,你沒有做錯。”
她絞儘腦汁想要撫慰這頭狂躁的巨獸,可剛才受的驚嚇委實不輕,一時間大腦空空,也說不出什麼有意義的話。
她現在對濮陽嵐太有意見了,一向文明的她現在瘋狂的想說臟話,險些控製不住自己,隻得在心裡大聲痛斥道,“都是濮陽嵐這狗玩意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