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人都在等這一巴掌，等這一場定局。
陳子深被打的頭歪到一邊，劉海有些淩亂擋在額前，他低著頭，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姨母被震麻了右手，這時候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乾了什麼。
她轉頭看向何佑，反應過來什麼一樣，“你故意氣我！你故意！”
何佑聳肩，“姨母，我可什麼都沒說。”
姨母沒有時間再管何佑，她像是想彌補什麼似的，伸手去攙扶陳子深，一邊攙扶一邊挾恩道歉，“媽媽不對，媽媽剛才一時激動才失手……你原諒媽媽，媽媽一個人養你不容易，你會原諒媽媽的吧？”
陳子深不說話，姨母撈他一把沒有撈起來。
她再度彎腰去拽他時，似乎察覺到陳子深氣場不對，語氣有些急，為打成目的，又慣性變成指責。
“我可是你媽媽啊，你這是在乾什麼？為了那個外人在怪我嗎？！你怎麼和你爹一個德行！”
“你怎麼不說話？你知不知道我一個女人拉扯你有多難？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現在大了，還說不得了？這麼逼我，我的活路究
竟在哪？”
彆說當事人陳子深了，就連旁觀的米糯都覺得累，她實在看不下去，想上前一步的時候，陳子深卻忽然低笑一聲。
“說完了？”
姨母好一通哭訴，惹得後麵老太太臉色都不好，陳子深終於肯回應她，但那雙漆黑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好像深悠悠的一口井，什麼光線都照不進去。
“開心麼？滿意嗎？”
姨母被他眼震地退去一步，“你說什麼？”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絕對的聽話臣服，不論在什麼場合，什麼人麵前，你都展現出自己長輩的威望地位，你表達自己的苦難，以此來要挾拿捏我，每一句‘媽媽’都是枷鎖，現在你成功了，即便大庭廣眾之下，我也如此聽話，你滿意嗎？”
姨母有一絲慌亂，她看向眾人，所有人都皺眉看她，她又去拽陳子深。
“子深，你彆嚇媽媽，是不是之前住院沒康複，你提前出院導致的？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庸醫！”
“為什麼你目的達成了，卻又如此不滿？你還想要什麼呢？”
“我現在就給醫院打電話！”
姨母自顧自掏出手機，陳子深卻推開她，保持距離，朝她鄭重磕了三個頭。
每一下都實實在在，擲地有聲。
“咚—咚—咚——”
姨母終於再繃不住，“啪”一下把手機摔在地上。
“你乾什麼！你瘋了是不是，存心讓人看笑話是不是？我讓你起來！”
“謝謝您這些年養育之恩。
”
他當真起來了，規矩站好，甚至不忘紳士撫平衣襟。
姨母眉心一跳，連旁觀的米糯都察覺到事情不對。
陳子深還是她認識的模樣，依舊謙遜儒雅，可不知道為什麼，給人感覺那麼陌生。
她看向何莫深，後者也鎖著眉，隻有何佑在笑，從一出場就掛著的，漫不經心勝券在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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