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默默地看著遠處青山,近處綠水。
“老頭兒知道封於殿嗎?”楚塵沉默許久終於問道,似乎很討厭這個話題。
楚塵看見他那雙粗糙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老頭兒沒有說話,最後隻是默默地看著楚塵,輕聲道”我不知道你的往事,但是我隻知道你如果真的想入世,想去看看那些山巔的風景,你會為此付出很多的,甚至生命。“
“有些仇啊,不報,那我這輩子會後悔的。”楚塵聳聳肩,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即便你很會殺人,你總屠不儘這天下人,殺不死,就是一件很大的問題。就像當初你沒被殺死,許多年後或許你會想儘辦法去把他弄死,但他的後人許多年後又會來搞你,你能殺儘嗎?仇中仇,世代相傳,永世不滅。”
“我隻知道殺一個少一個,或許有一天我會殺完的吧。”少年雙頰間露出一抹笑容,”就算死了,我至少會安心的死去吧。“
……
有湖怎能沒有彆院,火辣辣的陽光無情的炙烤著大地,楚塵靠在院中大樹上,靜靜地休息著,老頭兒坐在木凳上,眼神迷離。
“這地方你怎麼找到的。”他伸手折了一根青草,放在嘴邊,“倒是個好地方啊,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返回去繼續和天樞處的人繼續乾,把他們弄死為止?。”
“好主意,等你傷好了,我們就回去乾他們。”楚塵愣在原地,老頭兒也會這麼耿直啊,他笑著說道“我可沒說要和你一起去回去乾他們,我可不想得罪天樞處。”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殺他們,現在你和我已經綁在一條船上咯。”老頭兒無賴地盯著楚塵,“有你這個免費的殺手,我怕什麼。”
楚塵暗暗地咒罵著,“糟老頭子,媽的,從我路過柴院起,你是不是就開始算計我了,果然這世界的老頭兒都是猥瑣下流的。”
“彆那麼激動嘛,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還有傷呢,幾個小混混,殺了就殺了唄。”老頭兒終於露出他心中的嘴臉,簡單無恥的話語卻有那抹無聲的霸氣。
“那你去給我殺幾個看看。”楚塵盯著老頭說道。
“老了,不中用了,但事實上天樞處這個機構還是很渣的。”
“天樞處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存在的,明還是暗?”
“你不是總以為他是軍方的一條狗嘛,那就是了唄,狗總是暗地裡咬人的。”老頭兒嘿嘿一笑,少了幾分肅穆,多了幾分童真。仿佛已經不是柴院裡砍柴的老人,而是那猥瑣至極的糟老頭兒。
楚塵用惡狠狠的目光看著老頭兒,罵道“媽的,天樞處當年是不是和你有仇,把小哥我也順帶陰了進來。
“你不是想乾封於殿嗎,你連天樞處都怕,那你還去玩個卵子。”老頭看著他的雙眼認真地說道,“還不如回家種田去。”
楚塵不會想到這個老頭兒當年在軍中有多麼出名,不僅僅是他年輕時的老謀巨算,下手之狠,更多的是那個外號“九條命”。
當年,老頭兒被五百敵軍探子圍在山穀中三天三夜,人們認為他必死無疑時,他回來了,滿身猙獰的傷口,身上無數的刀疤。他看著那些一起拚殺的戰友,輕輕一笑,滿臉的泥土笑得是那麼癲狂,他不僅僅是笑他活著回來,更多的是笑那些在同一個火炕下的戰友,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救他。五百敵探被他一個人玩死了三分之一,從那時起,他的名號越來越響,人們都叫他薑爺,一個探子的一生,一個傳奇的開始。
楚塵隻能罵娘,奈何遇見這個老奸巨猾的老賊,他吐出那棵青草,仔細地想著。“既然是軍方養的一條狗,那長街上的那些屍體朝廷如何解釋?”楚塵對著老頭兒說道。
“肯定是栽贓給蠻人啊,哈哈,反正這幾年蠻人背的鍋也不少了。”老頭兒笑道。
聽到蠻人兩字,楚塵不由自主地想到淩,那個曾經擋過他道的少年!
“如何決定,來搞一票大的不?”老頭露出的笑容。
楚塵咬牙切齒地看著老頭兒,過了半天,緩緩憋出一句“丫的,乾他狗日的。”
老頭兒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終於上了賊船,開心的笑道“乾他狗日的。”
誰也沒有想到,幾天後,一個少年和一個老賊又回到了他們傳奇的開始——邡城。
藍天白雲,老賊抗著刀,少年背著劍,大搖大擺地走向邡城。
青山依在,綠水仍流,一老一少的身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