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芳並不奇怪老神醫知道她要去求見福祥老東家的事情,以小泉子和大山、石頭他們的交情,雲芳也不指望這事能隱瞞的了他們師徒。
而雲芳想要一個麵具的想法,自從昨天定下了要去拜訪福祥老東家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她計算了時日,這臉上的紗布到了該去掉的時候了,但是她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因為他的臉有什麼其他的插曲的。
畢竟,大家已經知道了她是藍家的醜姑娘,這個時候,她以一副醜顏出現是最合適的了。
之前,小泉子頂著一張蠟黃的臉的時候,雲芳曾經暗中仔細的留意過,他臉上的表情豐富,不像是帶著普通麵具的,可若說他是天生的那麼一副癆病相,雲芳是不想相信的。
那天,小泉子留在了城中,再見麵時他已經恢複了唇白齒紅、劍眉朗目的騷包樣子了,再聯想到她曾經給他們傳遞的那封奇怪的信,雲芳就更加肯定了他們師徒手裡有不同於一把麵具的神秘武器了。
所以,雲芳才開口相求,看起來貿然,實則是知道老神醫手裡確實有她需要的東西。
雲芳迎上了李珍時審視的目光,認真的說道,“我隻是不想藍家錯過了這次機會,情老神醫成全。”
過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李珍時再次開口,“你真的不想看看你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了麼?”
“想!”雲芳老實的說道,“我很想看看我的臉去了瘤子之後是什麼樣子,可是,可是,我又不想拿藍家的機會冒險。您有什麼兩全的法子麼?”
“如果你肯在等上七天的話,就可以先看看自己的臉再決定是不是要帶特殊的麵具了,”李珍時並沒有否認他又特殊麵具的事情,而是緩緩的問道,“你肯等麼?”
“機會稍縱即逝,我不能等。”聽雲芳十分認真的說完,又反問道,“特殊的麵具除了能不影響人的麵部表情之外,還有更特殊的佩戴方式吧?”
“是的。”李珍時點頭,“為了做到逼真,這種麵具不管是戴上還是摘下來的時候,都會感覺到很不舒服,需要服食麻沸藥。而且,你臉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的康複,一旦戴上這種麵具,至少要戴足半年才能取下來。”
聽了李珍時的話,雲芳的神色一鬆,痛快的請求道,“原來隻是多等上半年的時間而已,我等的起,還請老神醫成全,給我一張留著淡疤的臉吧。”
“小丫頭果然有氣魄,”李珍時說著取過了桌子上的藥碗,“來,把這碗藥喝了吧,老頭子會讓你滿意的。”
“謝謝老神醫!”雲芳說著話,坦然的接過了藥碗,一樣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像往常一樣,喝了藥的雲芳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不過,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臉頰上一片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被束縛著的感覺。
雲芳心頭大喜,眼睛還沒睜開呢,就抬手摸索了起來。前段時間小泉子送來的小鏡子就被她放在了手邊,很方便摸到的地方的。
可是,這一次雲芳卻摸了一個空,她的小鏡子被人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姐姐溫暖的手。
姐姐的手溫暖如昔,記得當初藍丹溪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心想著弄死了自己趕緊回去的她,每天就是被這樣的一雙手緊緊的牽扯著的,這雙手牽著她走過了最黑暗的日子,一路走到了現在。
雲芳突然鼻子一陣酸澀,淚水頓時就湧滿眼眶。
她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擅自做主,沒有顧忌到姐姐和家人們的感受,執意的讓老神醫為她戴上了帶著疤痕的麵具,讓姐姐誤以為她的臉上最終還是留下了疤痕,她讓他們傷心了。
“不哭,芳兒不哭,”雲華用力的握緊了雲芳的手,“姐姐在你身邊,姐姐會一直在你身邊,咱們再去找彆的大夫,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
“華兒,你彆著急,會讓芳兒誤會的,”大山搶忍著傷心,打斷了雲華的話,“老神醫不是說了麼,芳兒的臉和我的腿不痛,疤痕是要慢慢的才能消下去的。他老人家不是說了麼,說芳兒的臉一定能好的,你就彆胡說嚇唬妹妹了。”
“對,對,對,”雲華趕緊點頭,略帶誇張是到說,“是我胡說八道,是我胡說八道了,老神醫誰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的,咱不擔心,不擔心。芳兒,你還感覺有什麼不妥當麼?你餓不餓,你渴不渴?”
聽著姐姐和哥哥帶著心疼的聲音,雲芳趕緊張開了眼睛,也有些誇張的喊了起來,“哇,好輕鬆啊,很多年沒有這麼輕鬆過了。姐姐,哥哥,你們難道不替我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