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聖之上!
老農滄桑的臉上透著無奈“不給咱們這些老百姓加稅就不錯了,哪敢有這指望,祭英稅一年比一年重,等哪天乾不動了,老兩口一起躺進棺材,吃砒霜死了了事。”
老農的語調之中透著一股看破生死的豁達,聽起來卻有些悲涼。
白衣青年一陣沉默。
“小夥子,你快回城裡去吧,這裡危險。”
老農說完再次拿起農具,開始艱辛的開荒勞作,將荒地裡的石塊一一拾起,壘成田梗。
乾了一會,突然發現白衣青年不知什麼時候也脫去了上衣,擼起了衣袖,跟他一起清理起田裡的石塊來。
“哎喲小夥子,這可不是你乾的活。”
“沒事,老大爺,等一會乾完活,我們一起回城。”
老農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再阻撓,兩人一邊乾一邊閒聊著,不知不覺時日已過,快到日落時分,兩人終於將一塊荒地清理完畢,翻好了土,老農將種子撒下,臉露喜色。
“多虧小夥子你了,要不然靠我這把老骨頭,幾天幾夜也乾不完,至於能不能收成,就要看老天爺能不能下場及時雨賞口飯吃了。”
白衣少年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晴空萬裡,晚霞似火,空氣之中也並無濕意,看樣子未來幾天都不會有雨,跟老農閒聊之中,他得知燕城地處北原,農時極短,錯過了就不會有收成,全靠老天爺。
乘著老農收拾農具的空當,他手中悄悄地凝聚出一把長弓,附著大量寒氣的文氣之矢接連數百支射向空中,一氣嗬成。
等停下來時,回頭見老農一臉驚呆地看著他,微微一笑“老大爺,我們一起回城吧。”
就在兩人離開後不久,剛開墾出來的農地上空,凝聚起了一處烏雲,大雨傾盆而下……
……
燕城之北一處最熱鬨的街市之中,一名黑衣鬥笠的女子走進一家胭脂水粉店,與店中小二對了幾句暗號之後,進了後屋。
後屋一處秘道打開,她走了進去,小二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纖細一握的腰身,還有那一縷金色長發,臉上有驚訝之色,重新關上秘道之門。
秘道一直通往隔壁天香樓一處秘室,一個又老又醜的老嫗端坐上頭。
“師尊。”
老嫗眉頭一皺“你潛伏京城一年毫無作為,竟然還被一個毫不相關的男人擄到了燕城?”
黑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色,輕聲說“徒兒媚術被這流雲風所破,好不容易逮到他赴任,孤身出城,卻不知為何被他識穿了行跡,結果失手被擒,被他喂食了迷魂散一路押至燕城,徒兒有負師尊教誨,請師尊責罰。”
老嫗冷哼一聲“辛苦栽培你十幾年,本想讓你進入宮潛伏在那狗皇帝身邊,沒想到卻連一個相國府庶子都奈何不了!你媚術既已被破,已無法勝任入宮重任,不必再回京了,等候門規處置吧!”
黑衣女子渾身一顫,低著頭,語帶乞求“求師尊再給徒兒一次機會,他喂我服下迷魂散,對我防備日漸減弱,這次定能完成師尊囑托。”
老嫗盯著她看了許久,歎了一口氣,手中多了兩條一大一小纏繞在一起蠕動線蟲,遞到黑衣女子麵前,“念你跟我了十幾年,為師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把這心蠱吞下,找時機種入他身體之中,若這次還不能成功,也不用再回來見我了。”
黑衣女子渾身劇震,看著老嫗手中那蠕動線蟲,湛藍美眸之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卻沒有猶豫,將這兩條線蟲拿起,仰頭吞下,接著,朝老嫗跪地一拜,轉身離去。
……
夕陽餘輝灑落在捕獸營的校場之上,捕獸營的漢子們架起了柴火,將獨眼屍身放在柴堆上,正要點火。
遠處,一老一少的身影郊外的官道上由遠而近,轉眼進了捕獸營的大門。
所有捕獸漢子回過頭來,“是縣令大人!”
白衣青年走上前來,杜三朝數十個捕獸漢子使了個眼色,齊整劃一地單膝跪地“懇請縣令大人為獨眼討回公道!”
這陣勢,把老農嚇了一跳,這才知道這白衣青年竟然就是新任的縣令大人,他竟讓縣令大人在田裡乾了一天活,嚇得急忙也要跟著跪下。
“老大爺,不必如此,你們都起來說話。”
流雲風扶起老農,走到柴堆前,查看了獨眼的屍身一番,轉頭問“怎麼回事?”
杜三沉聲說“洪福康得知我們將馴化的閃雷獸送予了大人,帶人來營中尋事,獨眼不過頂撞了他一句,被他一箭射殺,他還限我們將閃雷獸在明日午時之前送到驍騎營,否則要將我們這些人軍法處置。”
流雲風聞言眉頭一皺,閃雷獸已被他放走,再還回去已無可能。
程浩這時將一個火把遞了過來,說“大人,你送獨眼最後一程吧,也算是他這毫無歡樂可言的一生最大安慰。”
流雲風接過火把,轉身對獨眼的遺體說了句“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獨眼兄弟,我定為你討個說法,一路走好!”
柴火熊熊燃燒,吞沒了獨眼屍身,所有捕獸營的漢子都望向流雲風。
流雲風衣袖一甩,將袖裡乾坤之中一小袋金葉子遞到杜三麵前。
“杜三哥,將這些金葉分與眾位兄弟,連夜備齊家夥事,務必裝備齊整,明日上午在門口集合。”
杜三眼露激動之色,雖不知這年輕縣令要做什麼,卻也知他此舉必有深意,接過錢袋,“是,大人!”
……
黑衣女子從縣衙的圍牆躍下,回到府衙後屋之中,摘下頭上鬥笠,露出一頭金色秀發,還有賀蘭雪那張精致絕倫的俏顏,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歎了一口氣,正要起身換下身上黑衣。
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她吃了一驚,雙手捂在胸前,轉身怒目而視,隻見流雲風不知什麼回到縣衙府中,懷裡抱著一隻奄奄一息的白毛小獸,站在她房門口。
流雲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絲毫沒有撞見她換衣的愧疚,冷冷說“大白天的關什麼房門,記住你是我的階下囚,可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讓你打掃府衙,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