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仔細看向病床。
一個兩鬢斑白的樸實村民，靜靜地躺在上麵。
疑惑間，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突然怒目圓睜，目光直直射向林楚楚。
黑霧絲絲縷縷的纏繞在瞳孔周圍，仿佛有生命一般緩慢蠕動。
這些黑霧占據了大半的眼白，整個眼睛看上去極為詭異。
夜深人靜，林楚楚就與這樣一雙眼睛久久對視。
僵持了有一會，她才牽起嘴角，一絲笑意在冷凝的臉上緩緩綻放：
“說吧，你是誰？”
她一出聲就有古怪的聲波傳了過來：
“來自另一個緯度的朋友。”
“我可以幫你。”
“我們是一樣的人。”
林楚楚笑容一收，“誰跟你一樣？”
她看得真切，病床上那村民連嘴皮子都沒動一下，偏偏耳朵裡卻有聲音響起：
“來找我吧，與我融為一體，你將會重獲新生。”
這蠱惑人的手段，還真是如出一轍……能信才怪！
“你是高階異種？”
她抓緊時間套話，“目的是什麼？”
“異種？異種隻是你們人類起的名字，跟著指引，你會知道答案。”
話音未落，被操控的村民已然閉上了眼，好似剛剛種種都是一場幻象。
林楚楚有點雲山霧繞，費大勁把她弄過來，說這麼兩句就走了？
她反複感受，哪有什麼指引？
這讓她怎麼找？
甚至又不死心的詢問係統，得到同樣否定的答案。
線索斷了。
林楚楚歎口氣，隻好先回去。
把門推開一個身位的縫隙，閃出去後立馬回身輕關上門。
提著的一口氣還沒鬆，後方突然傳出一聲低喝：
“彆動！”
夾雜著子彈上膛的“哢噠”聲。
這一聲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林楚楚身形一動，迅速扭身。
等反應過來時，奪槍、肘擊、雙手提著昏迷過去的人肩膀輕緩撂倒，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發出任何聲音。
最後吐出口中濁氣。
一抬頭，就與貼著方艙邊緣的男人視線相碰。
林楚楚“…………”
誤會！真是誤會！
沈星瀾默然半晌，緩緩移開雙眸，裝作沒看見，緊走幾步，繞到了方艙另一側。
“等等！”
林楚楚矮下身，把昏迷的人拉到一邊，擺成一個靠坐的姿勢，奪過來的槍也重新插回槍袋，順著沈星瀾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剛拐過去就被一隻手臂攔住。
“彆動！”
沈星瀾機警地觀察一圈，才繼續行動。
“你要去哪？”
林楚楚跟在後麵用氣聲問。
“辦點私事。”
“你想私下調查？！”
她一驚，拉住前麵人的衣角：“你瘋了？一個人去！”
沈星瀾腳步一頓，回頭盯著她的眼睛道：“襲擊隊友的罪名可不小，你要乾嘛？”
林楚楚表情瞬時不自然起來，
“我那是條件反射……”
“少轉移話題！你到底是不是想私下調查？！”
“不是。”
沈星瀾忽然朝她出手。
林楚楚幾乎是毫無抵抗的被按住了肩頭，後背撞上平滑的艙麵。
絲絲涼意從特製的防護板上透過衣料傳到皮背部肌膚，她下意識抖了下：“你……”
漸深的瞳仁映出她錯愕的表情，
“你條件反射還分人？”
沈星瀾收回壓住她的手臂，“彆再跟著我了。”
他的確要去之前昏迷地方探查，但這些不能告訴林楚楚，太危險。
“當然分人啊！他用槍指著我呢！”
“可能我潛意識比較怕死吧？”
沈星瀾眸光微閃，她怕死？
他倒是沒見過比她更不怕死的了。
“是不是去調查？”
林楚楚跟在後邊碎碎念，“帶上我！”
被拒絕個乾脆。
“不行。”
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怎麼就不行？”
沈星瀾這下不得不轉過身，目光略帶挑剔，說了句大實話：
“你體力不行。”
林楚楚：“……”
還真是！
但這都不是問題。
“我有你不知道的情報！”
見他表情有所鬆動，林楚楚加重籌碼，“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昏迷的又是怎麼清醒的嗎？”
“什麼都不知道，你去了也是白送。”
“情報有多重要，不用我說吧？”
沈星瀾沉吟著打量她。
林楚楚所剩間不多，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追查的線索。
“先跟我來。”
他轉身帶路。
二人一路翻牆出了駐地，沿著小道摸黑走到底，一輛黑車靜靜的停在路邊。
這是都提前安排好了啊！
林楚楚疑惑道：“怎麼不上報呢？賀九燃還不至於油鹽不進吧？”
“你以為這兩天我們在巡查什麼？”
意思是已經排查過了？
沈星瀾拉開車門，“上車！”
——
蜿蜒的棧道表麵被潮氣打濕，手電光打在上麵反著一片水光。
才爬了五十多階，林楚楚就遭不住了，氣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