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對門住了一個人格分裂症患者！”
林楚楚吹著空調癱在床上，跟閨蜜程雅吐槽。
話筒對麵的女孩立即接話：
“不是吧？這麼快就換鄰居了？你家對麵是風水不好麼？”
“什麼風水不好，彆瞎說，沒換人！”
林楚楚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短暫的掠過緊閉的窗戶。明知道不可能被人聽見，還是放低了聲音：
“就上回你來我家見著的那個！他真不太正常…”
“不可能吧？”
程雅明顯不信這話，“長得那麼帥，怎麼看也不像啊！”
“你也不能光看臉啊……”
一開始林楚楚也沒往那方麵想，這麼一個清秀俊俏的人竟然患有精神疾病？
直到幾次接觸下來，她不得不承認，對門的小哥的確有病。
兩個人格割裂得太明顯！
林楚楚歎氣：
“行了，我去洗個澡，一會兒到地方了再跟你細說！”
掛上電話，插上充電線。
她起身去了浴室，哼著歌泡了個了個美美澡。
等再坐到梳妝台前時，連頭發都已經吹過了。
並且非常有閒情逸致的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林楚楚掀了掀嘴角，鏡中女孩同樣的勾起朱唇，顯得那雙時刻都含著水光的眸子裡似有微波清蕩。
完美！
出發！
——
綠氧酒吧。
林楚楚下了出租車，時針剛指向8點整。
燈光搖曳中，她一眼就看見坐在吧台位置的程雅，穿了一身黑色修身長裙，旁邊還坐著一位男士。
看表情，兩人聊得還挺投契。
林楚楚還在考慮自己要不要過去當個超高瓦的電燈泡時，男人就端起酒杯，十分紳士的離開座位。
她趕忙走過去，就怕晚了一步，位置又被占了。
“我說你也不挑挑？歲數都能當你叔了！”
“你懂什麼？成熟的男人最有魅力！”
程雅向酒保招了招手，“來杯橙汁。”
才扭頭認真的打量她。
“呦！還特意化妝了？”
“我就是時間太充裕，無聊。”
林楚楚蹙了下眉，怕她誤會，緊接著說：
“你那什麼眼神？我可沒那個愛好！！”
綠氧酒吧雖是清吧，但來釣魚的也不在少數，林楚楚本就不喜歡這種性質的“交友”，奈何閨蜜程雅熱衷此道，每個月都得來上幾回。
“你就此地無銀三百兩吧。”程雅笑得曖昧，目光越過林楚楚瞟向斜後方，微挑眼梢，
“不如你先回頭看看，那是誰？”
誰啊？
林楚楚疑惑回頭，然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隔了兩排桌子，儘管對方淩亂的黑發遮住大半眉眼，她還是一眼就認出——
是她那人格分裂的鄰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人家要來，所以特意化的妝呀？”
“……”
冤枉大發了！
林楚楚急忙回過頭，提前躲過那人抬起來的眼睛，把存在感縮到最低，無語道：
“你是真餓了！”
林楚楚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不是跟你說了嗎？他有精神疾病！”
程雅見她神情不似作假，又回頭偷看了一會兒，怎麼看怎麼順眼，沒辦法，這外貌實在太加分！
“你說這話我是真不信，除非你有證據。”
彆說，林楚楚還真有！
但她不是很想說。
一個星期前，她從父母家回來，才剛要出電梯就又被堵了進去。
沉重的身軀壓向她，林楚楚被緊緊地桎梏在冰涼的廂壁上。
而罪魁禍首就是她的好鄰居，睜著雙迷離的醉眼，讓她送他回家……
想到那種被緊擁在懷裡的感覺，林楚楚隻覺頭皮發麻。
“想什麼呢？一臉春色。”
程雅把她麵前的橙汁和自己的酒杯換了個位置，“這個酒度數不高，你嘗嘗。”
以前不管什麼局程雅都會替她攔酒，因為她酒量實在欠佳，怎麼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試探似的端起酒杯，“我真能喝？”
“真能，喝吧。度數不高。”
林楚楚反倒是又放了下去，拇指摩挲著杯沿，目露疑惑，“你有點不對勁！”
“哪有？”程雅給她拋了媚眼：“我隻是覺得你該大膽一點，沒準兒愛情就來了！”
“……”
在這種場所找男朋友？
林楚楚一口抽了半杯，猶覺不夠，還想再喝，卻被按住手腕。
“慢點喝，小心後勁大！”
事實證明，有的人即使麵前擺著的是橙汁，也照樣招人，連帶著凝著一臉生人勿近的林楚楚，也不得不多應付幾句。
見程雅那頭聊的火熱，林楚楚興致缺缺的招呼聲“出去透透氣”，就離開的座位。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的時間，她就已經犯困了。
酒吧門口的霓虹燈光映照著進出的男男女女，林楚楚下意識遠離了幾步，站到路邊。
“轟隆隆”的引擎聲由遠及近，好似一頭低吼的野獸，林楚楚被吼得生生後退兩步。
而那輛摩托車的騎手卻在這時猛地一擰刹車，輪胎與地麵摩擦不斷發出尖銳的嘶吼。
摩托車——在她麵前戛然而止。
“上車！我送你回去。”
林楚楚極快地眨了下眼，忽略那隻遞過來的頭盔，客氣又疏離：
“謝謝你，不過我還沒想回家，我朋友還在裡麵。”
騎手不是彆人，是剛剛還在裡麵喝酒的鄰居小哥。
到目前為止，她連對方叫什麼都不清楚。
“而且你喝酒了還騎機車，太危險了。”
看他剛才那麼狂野的操作，傻子才會坐上他的後座。
“嗬”
頭盔下麵的眼眸染上幾分笑意，“我沒喝酒。”
“那麼記仇呢？上次是我喝多了，況且也沒真親到你。”
“誰記仇了？”林楚楚紅著臉狡辯，“我真不回家！你先走吧！”
話音剛落，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楚楚！”
程雅挽著一個186小狼狗朝她飛眼：“我和弟弟還有點事兒，你先回家哈！”
林楚楚本來也被鴿習慣了，每次有看對眼兒的，程雅都會迫不及待的散局，但今天……
餘光掃到一直舉過來的頭盔。
這玩意兒好像還挺重的！
她抬手接了過來，扣到頭上。
上車之前還確認一句，“咱們是直接回家吧？”
“是。”
“速度彆太快，我害怕。”
“好。”
林楚楚這才放心的跨坐上去，“你真沒喝酒？”
這次，鄰居小哥不再言簡意賅，而是側身回頭，盯著她的眼睛問：
“要不要我現在把頭盔摘下來讓你聞聞？”
“……”
林楚楚搖頭。
“抱緊了！”
“嗡嗡”的聲響中，隨著油門繼續加大，整個車身都在微微震動。
“轟”——閃電般的竄了出去。
林楚楚臉都白了，扯著脖子喊，“這是市區！市區！！你倒是慢點啊！！！”
手臂更是緊緊的摟住男人的腰。
笑話！誰會嫌命長啊！
實際上，隻有在剛啟動的時候林楚楚害怕了一瞬，緊接著就被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征服。
非但不怕，還通身舒爽。
四十分鐘的車程，兩人硬生生提前了十五分鐘。
可見車速之快！
直到手臂被輕拍了兩下。
“到家了。”
林楚楚才恍然回神，尷尬的鬆開手，跳下車。
遞過去頭盔時正對上那雙琥珀色迷人的眼睛。
腦子裡“呼啦”一下仿佛有什麼炸開，一瞬間湧出幾幅零星的畫麵。
【蹲在避人角落裡的秘密交談……】
【危機時刻的跳車逃生……】
【狹窄空間裡的纏綿親吻……】
【夜色中的靜靜相擁……】
似乎有道清潤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楚楚，雖然我不能承諾比彆人做的更多，但會儘我所能。”
“所以，能不能彆推開我？”
林楚楚幾乎是麵色猙獰的抱住頭，整個人蜷縮著彎下了腰。
頭好痛！
身子立即被一雙有力的手撈了過去。
她揚起慘白的臉，鼓噪的耳膜中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是叫沈星瀾嗎？”
拖在她後腰的手一頓，淺色的瞳仁微微收縮，上方那張白皙的臉上露出些許遲疑，而後輕微的點了下頭。
沈星波沒有解釋，熟悉的人都不能分清他和哥哥，何況才見過幾麵的林楚楚。
在她的一再堅持下，隻能半拖半抱的把人送到家門口，沈星波站在門外問：
“真不用去醫院看看？你臉色可不怎麼好。”
“不不、不用，我沒事。”
林楚楚單手扶著門框，推上了門。
她要理清一下思緒，那些多出來的畫麵到底是什麼情況。
……
樓道裡的感應燈熄滅，對麵的門無聲的開了道縫隙。
沈星波回身進了屋，門還沒關上，身後就傳來哥哥的訓斥：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急著接觸她？”
沈星波後背一僵，
“我隻是想儘快弄清那些夢代表著什麼而已。”
“而且我有發現！”
“什麼？”
“她竟然知道你的名字！剛才在樓下，她問我是不是叫沈星瀾。”
沈星瀾放下抱在一起的手臂，眉心輕微的皺了一下。
他從未透露過自己的姓名。
“我還發現近距離觸碰她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小波！”
沈星瀾不悅的打斷弟弟興奮的話語，
“她是個女孩子，你該注意分寸！”
“哦。”
沈星波揚了揚眉，不甚在意，“哥，我覺得你也應該試一試，沒準兒會有新的夢境出現……”
自從一年前出車禍後，因為頭部受創，兩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記憶丟失。
沈星波隻記得8歲以前，他們在福利院生活的事情。
而沈星瀾隻有車禍之後的記憶，但他一直反複做著一個奇怪的夢，關於一棟房子，一個人。
這種不正常的夢境甚至開始影響到雙胞胎弟弟，也能夢到些支離破碎的畫麵。
如今房子和人都找到了，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
要不是昨夜的事還曆曆在目，林楚楚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打暈的！
眼瞅著午飯點都過了！
豬都沒她能睡！
胃裡麵跟開了鍋似的，她也不準備動手弦做了，等不了一點。
直接洗把臉，下樓吃現成的。
進電梯時，餘光下意識掃了眼對麵緊閉的門，又趕緊按下關門鍵，生怕按晚了，就會有人出來攔住電梯。
看來以後還是躲著點兒吧！
避免尷尬！
尤其是一想到那些讓人臉熱的場景，林楚楚臉蛋熱得能燙熟雞蛋。
誰知天不遂人願，出來的時候沒事，吃飽喝足回家時卻正巧碰上。
林楚楚笑容僵硬：
“嗬嗬嗬好巧。”
沈星瀾，僅是禮貌的“嗯”了一聲。
那張清雋的臉上表情淡淡，看向她的目光很快就移到了電梯門上。
這是又換人格了？
還挺勤！
林楚楚稍微自在了點兒。
其實，沈星瀾隻是看上去麵色平靜，實則胸口突然被未知的情緒充滿而不能自抑，連眼睫都在這種激蕩下微微顫動。
他不敢再看她。
怕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叮”——電梯門開了。
兩人先後進入，又同時伸手按向16層。
微涼的指腹壓到手指上，林楚楚大腦恍惚了下，眼前突地閃過一些極為羞恥的場景。
【她被掐著腰，壓在門上瘋狂索吻……】
“嘖嘖”的水聲夾雜著急促的呼吸在耳旁炸響……
林楚楚觸電般抽回手，羞紅了臉。
“你…沒事吧？”
沈星瀾才平複好情緒，就見她縮在一邊，肩膀抖個不停，
“不舒服嗎？”
伸出手想去扶住她查看情況，卻被躲開了。
“彆彆彆！”
林楚楚像隻受驚的兔子，整個人都縮到角落裡，睜著一雙春情蕩漾的眸子，一臉驚恐。
這一眼，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悄然裂開。
沈星瀾無法移開視線，喉嚨乾啞到發疼，無意識張口喚道：
“楚楚……”
兩人皆是一震。
“叮”——電梯門開了。
16層到了。
電梯門又合上了。
林楚楚仿佛被施了暫停鍵，盯著他清澈的眸子，迷蒙輕語：
“我們以前認識嗎……”
認識嗎？
怎麼可能？
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長久未操作的電梯進入休眠狀態，頂燈倏地熄滅，四周陷入了的黑暗。
林楚楚根本來不及害怕，因為她被拽向另一具溫暖的胸膛，額頭上落下一道又一道雜亂無章的輕吻。
從額頭一路吻到嘴唇。
急促的呼吸貼著她的唇噴灑，“我沒辦法控製。”
沈星瀾艱難的喘息，想要跟翻湧的情愫做抗爭，最後一敗塗地。
“楚楚……”
他重重的吮吸上去，扣住住她推拒的手，緊緊壓在電梯上，不給她一絲掙紮的機會。
實際上林楚楚完全顧不上掙紮，早就被各種糅雜到一起的情感刺激得渾身發熱發軟。
熱烈的吻直至有人叫梯，燈光突然亮起，才停下來。
沈星瀾抵著她的鼻尖喘氣，“一年前我出了車禍，失憶了。”
他篤定兩人之前一定是認識的，他的感覺不會假，那是一種極致的愛意。
“為什麼不來找我？”
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異常紅潤的唇。
林楚楚恍惚地瞟到led屏幕上的數字9、8、7……
抖著嗓子小聲說，“你先鬆開…一會兒有人進來人了！”
緊繃著一張小臉，泛著淚水和汗濕的光澤。
沈星瀾隻覺呼吸一滯，勾著她的下巴又親了上去。
在電梯開門之前才不舍的放開。
二人的姿勢仍然過分親密。
引得剛進電梯的大嬸不錯眼的打量他們，似乎想用眼神譴責他們。
林楚楚瑟縮了一下，整張臉都埋進他胸前。
沈星瀾撫上她的長發，不動聲色的側眸，淡然回望。
大嬸悻悻的轉開眼，下電梯時連連搖頭，“嘖，現在的年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