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是收複?
是夏雲祁吧?
傅今安看著那片畫虛線的地方,姚氏也在看。
傅今安看見姚氏眼神複雜,眼睛甚至有些濕潤。
“母親,你是想外太公和舅公他們了嗎?”
姚氏點頭又搖頭“是又不是。”
說完又想著孩子們都已經大了想要跟她們多說一點了。
又道“隻是感慨而已。”
姚氏用手拂過虛線畫著的地方“這些地方的百姓是真的苦。”
又指了其他幾個邊疆的地方“這幅輿圖已經很老了,其實這幾個地方如今都已經不是上邶朝的了,都屬於隔壁的國家的,那些國家不斷在蠶食著我們的國土,但是上位者並沒有重視甚至還覺得那些地方本就偏遠不方便管理,既然如此那些國家要了也就要了。”
“豈不知人的胃口是一點一點養大的,現在不過是試探,再過不久他們養精蓄銳好了可能想要的更多。”
“哎,不管怎樣,那些都是我朝的子民啊,被放棄心裡該是有多麼的絕望,他們等於是被俘虜過的又將是多麼淒慘的日子,想想就替他們難受。”
“最難受的是你外太公和舅公們他們當年也是豁出命才捍衛的國家主權,他們作古夠又一點點喪失了。”
姚氏用手指了西南邊境“你的四舅公就是在這裡沒的,當時收複了這裡之後在此地任職,把我們中原這邊的一些技術教會當地的百姓,還申請了減稅等等,哪成想後邊被漏網的當地宗主手下給暗殺了。再然後就是你大舅公去那守著,才三年就政通人和……誰又知道後邊會發生……”
姚氏說不下去了。
她輕輕撫著這份地圖“這幅輿圖就是你外太公的,當年我還小時他還曾經抱著我一起看地圖,也是我當時任性非要跟他要這份地圖,所以這會才能留下一點點他的東西,做個念想。”
但這幅地圖其實是鎮國大將軍李石毅一生的抱負,是李家人用命來捍衛的國土。
姚氏至今都還記得當年自己外公抱著自己看這幅輿圖時臉上的笑容,他曾經說“阿玉,你看看,這就是外公和你舅舅們守護的,這些本就是我上邶朝的子民,應該收複失地讓百姓過上安穩日子。”
當時還小的姚玉並不理解什麼國家大義,她隻知道聽見外婆和舅媽的哭,她不理解地問道“外公,那些地方跟我們中原比起來好小啊,為什麼還要收回它們,白白的犧牲了舅舅,聽說也是荒涼蠻夷之地,誰要是想要不如就給他們好了。”
當時李石毅覺得無奈“阿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是我朝的就是我朝的,一尺一寸的國土都不能讓的,那裡的百姓也是人,他們也期待能夠過上好日子的,荒涼,我們去建設去帶著當地的百姓一起去努力總會好起來。”
“小阿玉啊,你還小你不懂的,維護國土完整,不讓邊疆受到臨國的入侵,讓百姓安居樂業是我們李家的職責。”
李家的家訓就是“忠君愛國。”
可惜啊。
就是這樣的為天下之憂而憂、這樣忠君愛國的李家一朝全部覆滅了,最諷刺的是他們不是馬革裹屍死在戰場上,而是因為被汙蔑通敵叛國想要造反被他們效忠的皇帝殺的。
姚氏想起來有時候都對國家,對上位者失望至極。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他們除了自己的權利,除了自己的欲望,除了自己的奢靡生活,何時又曾經在意過其他?
姚氏冷眼旁觀著這些年來皇帝是越來越昏庸了。
嗬嗬。
等著毀滅吧!
她說了一番話又回憶起外公的音容笑貌,有些累了。
她把輿圖放下“你們看吧,我有些累了。”
姚氏說完把輿圖交給傅嘉言和傅今安,整個人靠在大迎枕上閉目養神。
傅今安和傅嘉言對視一眼,然後兩人一起下車去了另一輛馬車。
傅嘉言這才問道“母親是回憶起外太公他們有些難過了吧。”
雖然她從來沒見過外太公和舅公他們,隻是從李嬤嬤和母親的隻言片語中也知道外太公和舅公們是很了不起的人物,當年卻蒙受不白之冤去了。
傅今安又打開輿圖來“應該是的,母親每次想起他們估計心情都不太好,讓母親一個人安靜安靜自己消化一下,母親現在估計就想獨處。”
畢竟那是姚氏的親外公,當年還給她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心裡怎麼能不難受,那些都曾是她的至親啊。
而傅嘉言和傅今安她們又是小一輩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外太公和舅公們呢,沒見過就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傅今安也隻是覺得李家太冤了,如此忠君愛國的至少要留清白在人間。
傅嘉言也歎氣。
傅今安仔細在看上邶朝的輿圖,她看的是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