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顧家村依舊像以前一樣貧窮,這裡的人們安於現狀,三年過去了,除了屋子更破了,其他什麼都沒改變,大妹和顧大壯已經生活了三年,新年一過,大壯又長了一歲,可是他的心智仍然停留在七八歲的時候,毫無改變。
大妹十二歲了,可是日複一日的勞作讓她比同齡女孩子顯得成熟太多。
新的一年,遠方的妹妹們,你們還好嗎?怕大壯看到自己難過他心裡也跟著不開心,大妹隻能把自己的思念放在心裡。
”大妹,今年春天回頭地裡活你擔著點兒,我跟大壯他爹尋了個活,給人家打嫁妝,得忙一陣。“婆婆在旁邊吩咐道。
大壯的爹媽從監獄裡回來不久,看到兒子被照顧的不錯,對大妹也溫柔了許多。
”好!“大妹點點頭,她還是這樣,溫柔善良,一心隻是想著過好眼前的生活。
“對了今天下午我們上山砍木材去,咱們一起去吧,這回要的木材多。”
“好!”大妹依舊順應著婆婆的要求。
上山的路不好走,木匠在前麵拉著木車,大妹和婆婆在後麵推,顧大壯呢,偶爾在旁邊跑跑鬨鬨,偶爾又會坐到車上讓爹拉他,一顛一顛的路讓他哈哈大笑。
也就是這樣的時刻,大妹才會覺得自己和公公婆婆在一起也顯得很輕鬆。
砍木頭,鋸木頭,大妹雖然不擅長,倒也是忙前忙後,累的滿頭大汗。一天下來,砍了滿滿一車的木材。
“明天,還要上來一次,這些木頭不夠啊,這麼長時間沒乾木匠活了,不知道手藝退化了沒有。”木匠看著這滿滿一車木材,笑著說道。
一家人又開始準備下山,下山比上山難多了,還要推著這麼一大車的木材,大妹的腿直打顫,木匠夫妻也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於是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夕陽下,大妹望著遠處的一團野花,看得出神,“好漂亮的花啊。”她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大壯回過頭來看了大妹一眼,“額,大壯給你去摘。”說著就要起身跑去,一把被大妹拉住了,“彆去,那邊不熟悉,太危險了。“
”那好吧。“大壯裝作乖巧地靠在了大妹的肩膀上,欣賞著落日的餘暉。
休息片刻,一家人又啟程了。一家人齊心協力,看著車一點點往前,都開心極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他們的隊伍裡少了顧大壯。等到再次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木匠妻子才喊道:”大壯呢?大壯去哪了?“
大妹和木匠立馬站了起來向四周望去,看不到顧大壯的身影,三個人開始著急了,大聲喊了起來,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這山裡時常有野豬出沒,大壯他又不熟悉山路,想到這裡木匠夫妻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走走走,咱們往回找找。“關鍵時刻還是這唯一的男人比較冷靜。
三個人又沿著剛剛下來的路往回找了起來,山上不時傳來的野獸的叫聲讓三個人都膽戰心驚。
大妹隱隱地有一種預感,這種預感很強烈,很不祥。
他們走到了第一次休息的地方,大妹下意識地往野花的方向看去,那叢野花已經沒有了,她越來越害怕,朝著那個方向走去,一步兩步,越靠近那她的心就跳的越快。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大妹的心裡默念著。
借著月光,大妹看到了草叢裡似乎趴著個人,”大壯,是你嗎?“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大妹又走近了一點,”大壯,是你嗎?你回答一聲,我,我害怕。“這靜謐的夜色下,胡大妹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終於走近了那個趴著的人,可是那人一動不動,月光下,大妹已經看出了這個人就是大壯,他身上的衣服就是大壯穿的,可是她不甘心,蹲下身子,把他的臉翻過來,隻見大壯的額角處有個窟窿,血流的滿臉都是,這個樣子看起來十分恐怖。
”啊!“大妹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聽見大妹的聲音,木匠夫妻連忙趕了過來,看到兒子的慘狀,木匠妻子腿一軟直接跌在了地上,她驚恐地伸出食指,在兒子的鼻子前探了探,沒有,沒有呼吸!
木匠妻子一下子哭了出來,木匠看到妻子的反應也失聲痛哭起來。
他們把兒子的屍體翻了過來,他的臉上還帶著笑意,手裡緊緊地抓著一把小野花,上麵還沾著幾滴鮮血。
看到這個野花,木匠夫妻才算是明白了,一向很聽話的兒子為什麼會自己突然跑遠。
木匠妻子上前狠狠地給了胡大妹一個巴掌,哭著說道:”你要什麼野花啊!你還我兒子!“
大妹的眼淚一下子從眼睛裡滑落,不是因為這一巴掌,而是因為顧大壯就這麼死了,而他是為了自己死的。
顧大壯被他的父母抬回了家,手裡的那束野花纂得很緊很緊,誰都弄不開,大妹在後麵跟著,腦子全是空白。
木匠夫妻的哭聲把周圍的鄰居都吸引了過來,誰都沒有想到這平時傻裡傻氣的的傻大個會突然死去,而且僅僅是為了給媳婦兒采一把野花。
大壯的死讓村裡人都議論開來,大家都說是胡大妹命太硬克死了顧大壯。
對於這個說法,胡大妹無力反駁,因為大壯的確是因為自己死的,這是不爭的事實,看著顧大壯的屍體一點點被黃土掩埋,她跪在旁邊,哭得泣不成聲,想起以前顧大壯和自己在一起的生活,胡大妹哭得都快喘不上氣了。
為什麼要說那花好看呢,胡大妹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明知道自己丈夫跟平常人不一樣,為什麼自己還要多嘴呢。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你是該打,你是該跪著,你甚至應該去死,給我兒子償命。”看到跪在那裡,低著頭的胡大妹,木匠妻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朝著胡大妹的身上是又推又打。
人漸漸散開,木匠妻子也在丈夫的攙扶下回到了家裡,留下胡大妹一個人跪在顧大壯的墳前。
地上很冷,周圍都是光禿禿的樹,一陣風吹來,裹挾著幾片破敗的樹葉,吹到了胡大妹的身上。除了母親,顧大壯是對自己最好的人了,可是,他不在了,永遠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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