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沉。
天橋下，似是泛起一層黑色的光霧，將下頭的一切，完全遮掩住。
天橋上，路燈昏黃，時不時有車輛飛馳而過，但似乎都沒有人發現，天橋下發生了怪異的事情。
小老頭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深吸了一口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就在那天。”
王政笑了。
“那天？”
小老頭微微一怔。
這麼說來，他暴露身份，是在寵物醫院的外頭。
王政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呢？”
小老頭神色嚴肅，說道：“和你一樣。”
王政上前給錢的那一刻，小老頭就察覺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一般，是一個危險的人。
但剛開始，倒還沒有太放在心上。
畢竟，這些日子，星城要舉行“宗門論聖”大會，前來參加的人當中，自然有不少的隱世高手。
可是，當小老頭為王政卜上一卦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普通的修煉者。
他是一個魔。
一個半魔。
一個雙手沾滿鮮血，以人命精魂為食的半魔。
一個半魔，縱然他擁有強大的修為道行，能夠掩蓋自己身上的血腥之氣，但是，他曾做過的那些事情，他所殺過的人，那些枉死之人的怨念，會留存在天地之間。
這些人，數不勝數，永世不得超生，魂魄全無，隻剩下死前的恐懼和怨念，如空氣一般，飄飄蕩蕩。
怨念、恐懼、勇敢、願力，這些東西，比所謂的靈魂，更為縹緲，就如同信仰之力一般，他們存在，卻又難以被人所察覺，唯有修為道行達到一定程度的修行者，才能發現。
因為這一部分，屬於“神”的範疇。
一個人，將其區分為“形”“氣”“神”三種，肉軀，就是“形”，可以觸碰，看得見，摸得著，“氣”則可以理解為三魂七魄，而所謂的“神”便是指一切與意念有關的東西。
王政笑了，說道：“既是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幫我算命？”
小老頭的臉色有些難看，說道：“我與你們，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閣下為何來尋我麻煩？”
“因為……你……不能留！”
王政的笑容，陰陰冷冷，眼神裡頭，閃過一絲殺意，說道：“你想借李長生的手，殺了我……我也正好，順你的意……隻可惜，李長生卻是沒有發現我的真正身份，反倒是帶我去了一趟地府遊……”
說到這裡，王政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李長生也不過如此罷了。
自己在他身邊，呆了一夜的時間，他竟然也沒有察覺到。
小老頭聞言，一咬牙，說道：“是我大意了，我倒是忘了，那家夥卜算一門，有些不精。”
說罷，撓了撓腦袋，有些無奈。
“無妨，先對付你。”
王政幽幽地說著。
小老頭眉頭一皺，說道：“就不能放我一馬？你們的事情，我不想插手。”
“你活著，就是個威脅。”
王政的臉色，驟然一厲，刹那之間動手。
“呼呼……”
隻見他身後頭，一股黑風呼嘯而起，直朝著小老頭而來。
小老頭心中一驚，不敢大意，身形連忙向後一閃，快如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