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到達山下,但一路往下走。在天黑之前,他們必須得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而此時,被惦記著的丁閆正站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山村裡。
一個,他都快要將之遺忘的地方。
天寒地凍,瘦弱的小男孩背著小捆乾柴從遠處緩緩而來。
衣衫破舊,十分單薄,上衣下衣都長了一截。腳上的鞋子也大了很多,隻湊合著能穿。
手臉凍得通紅,早已經生了凍瘡。
撿柴的地方很遠,四五歲的小孩徒步要走一個多時辰。
可這是他每日必須做的事,因為家裡不養閒人。
更是因為,隻有乾活才能讓身子暖一些,才能讓他在這種環境下不被凍死。
衣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鞋也是。
真好,能在大雪將至前遇到一個摔死的人。
丁閆記得,當時應該就是這麼想的。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看著自己出生,直到慢慢長大。
心裡很清楚的知道這隻是個幻境,就跟齊長老當時遇到的一樣。
隻不過,鬼穀門被屠是幻境虛構出來的。而他眼前看到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
時隔十幾年,依舊讓他有種一切都重來了一次的感覺。
村民的嘴臉還是那麼醜陋,那些每日欺淩他的孩子還是那麼惡毒。
爹還是會酗酒,稍有不順心就打他。
這個村子,還是那麼的容不下他。
唯一的不同,就是五歲前的記憶,也在這裡被喚醒了。
本以為,隨著黑衣人的死,他的心結已經解開。
直到,他看清楚了娘親的樣子,也知道她被扔去了何處。
他是晦氣的,生下他的人,更是不祥的。
所以,她不配葬進丁家祖地。
他以為,那個男人自小那麼恨他,是因為他克死了娘親。
可他眼睜睜地看到,他親自帶著村民,毫不猶豫的將他娘抬進了山裡。
山裡有什麼?野狼。
不是所有的狼,都像林家養的那般沒有野性。
這是要讓她死無全屍,以免,她的不祥影響了村子。
丁閆身上的氣息亂了,眼中翻湧著無邊的殺意。
就在他忍不住抬腳追上時,林家兩個字突然從他心裡劃過。
馬老太那張算不上慈祥的臉,在他腦海中浮現。
“小閆子,來看看,奶給你做衣服了!外麵穿的怎麼樣無所謂,咱裡麵得穿的舒服嘍!
你瞧,棉的,這可都是好料子!他們都有,奶先給你做著,下趟回來就能穿了!”
就是這麼個畫麵,讓丁閆停住了挪動的腳步。
追過去,除了被心魔控製,他什麼都做不了。
觸碰不到,阻止不了。
隻能看著,眼睜睜地看著,然後墮入無邊的黑暗。
腰間的黑刺動了動,似是在安撫。
讓丁閆那顆被捏緊的心,有了喘息的縫隙。
他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看著山的方向,看著幼時的他一次次從麵前而過。
黑衣人再屠村時,他的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甚至,還有一種複仇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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