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對不起。”關翡看著機艙地板上的那具軀體在心裡默默說道。
直升機在程墨的協調下直接飛到了邊城，停在了原來的戴勝醫院，現在的邊城醫院樓頂停機坪。
機艙門剛剛打開，下麵一群嚴陣以待的白衣醫護人員就一擁而上，在雪姨的指引下將兩個重傷之人抬了下去。
關翡是跟著兩具遺體下的飛機，程墨有些出神的看著其中一具，滿臉的寒霜，微微發抖的拳頭顯示其現在內心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
“墨哥。”關翡上前輕聲喊了一句。
“嗯，走吧，陪我送他們一程。”程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說話卻還是帶著一絲破音。
關翡感受得到程墨身上那股子不同尋常的悲愴之意，默默的跟在程墨身後。
太平間裡麵，程墨拒絕了安排好的入殮師，同樣拒絕了關翡的幫助，脫下了外套自己輕柔的將兩具遺體一點一點清洗乾淨。
“大壯，你狗日的不是說讓我給你介紹個嫂子麼？”程墨一邊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其中看起來年長些的那張臉龐，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
“早就說你年紀大了還一身的傷，不行就早點回來做個文職，咱又不是沒那個條件，老子什麼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你那麼拚乾嘛？”
“現在好了，留下老娘咋辦？你讓我怎麼跟阿姨說？”
“本來我覺得市政府辦公室有個老姑娘不錯，都跟人家說好了，回頭給她介紹個男朋友，雖然離過婚，老子活這麼大，現在都他娘的乾到副廳級了，還是第一次拉下臉來乾這種說媒拉纖的活，你現在讓我怎麼跟人家說？”
“這道疤是當初我下來鍛煉的時候咱們倆處置那個吸毒鬼的時候被他捅的吧？當時老子都給嚇傻了，要不是你狗日的推了我一把，這一刀應該是戳我身上的吧？”
“你說你，乾什麼不好，非要乾特勤，一把年紀了，學人家紋身，你咋說的來著？怕自己哪天麵目全非，好憑著這個記號認你…………王八蛋，你這張嘴是真開過光，老子今天還真是憑著它才認出你來，你說你圖啥？”
“………………”程墨絮絮叨叨的跟那個叫大壯的男人說了好久，最後問關翡要了兩支煙，點燃之後放了一支在大壯頭邊，另外一支自己叼著，坐下來斜靠在停屍床邊上。
“這是我妹夫，關翡，你之前盯他的時候不是一直跟我說回頭等他沒什麼問題了，就讓我給你要個關公的牌子麼？諾，人我特麼給你叫來了，你倒是自己開口要一個啊。”
關翡隻能默默的看著程墨，這種感覺關翡能夠理解，也能體會到程墨那種心情。
一支煙抽完，程墨將煙頭熄滅，起身說道。
“兄弟，等我三天，三天，看哥哥怎麼讓魏家檣櫓飛灰湮滅。”程墨說完，起身就走。
出了醫院，程墨先是帶著關翡去了一趟市政府，用辦公室的電話打了兩個電話。
抬頭看向關翡：“受累，陪我瘋一場。”
關翡點了點頭：“悉聽尊便。”
“你知道我喜歡你哪點麼？”程墨笑了笑，笑的十分灑脫。
“一家人，墨哥你這話總讓人感覺有歧義。”
“走吧，機場接幾個人，中年以後很久沒這麼瘋過了。”程墨沒有被關翡自以為是的幽默感逗樂，不過還是很給麵子的咧了咧嘴，拍了拍關翡的肩膀。
關翡將車停到機場停車場的時候，整個車廂裡麵已經是煙霧彌漫，一個小時的車程，程墨除了在不停的打電話通知大壯的死訊，就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