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微微皺眉:“劉先生,你扯遠了,我們……”
劉浮生笑道:“喬治先生,請您聽我把話說完,我無意冒犯您,但是我必須完整的回答,格林斯先生的問題……剛才格林斯先生問我,如果我用您的操盤手段,去收割聯邦的財富,我有沒有成功的可能,我的回答是,聯邦可以被收割,但您的慣用手段不太行。”
此話一出,喬治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他最擔心的,就是劉浮生借機攻擊自己,然後巴特或者格林斯,對其落井下石,他就腹背受敵,進退兩難了。
現在劉浮生說,喬治的手段達不到收割的目的,喬治心裡就鬆了口氣,至少這位劉先生,對自己沒有什麼敵意。
旁邊的格林斯說:“劉先生,你的結論,是不是有點小看喬治了?他的戰績曆曆在目,無論甌美,隻要他看重的,幾乎就沒有拿不下的。”
劉浮生說:“格林斯先生,您說的很對,特彆是幾乎這個措辭,幾乎就等於,喬治先生有折戟沉沙的時候,比如說十多年前,發生在東亞的事情,您說對嗎?”
當年的喬治,處於人生巔峰,趁著經濟周期,收割了四小龍,又將矛頭對準了東方之珠。
經過一係列交鋒,最終的結果就是,喬治被打的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此時的喬治,聞聽此言,臉色也是陰晴不定。
他沉聲道:“劉先生,我必須提醒你,當初我的失敗,並非實力不濟,而是對手不按照常理出牌,是他們違背了金融市場的規矩,枉顧自由貿易的準則。”
劉浮生笑道:“喬治先生,所有的規矩,都必須對雙方公平,才有存在的價值,任何單邊的規矩,都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說自由市場的最大規矩,那就是自由兩個字。”
“我們有權決定,用什麼方式調控宏觀經濟,就像格林斯先生,曾經做過,現在也在做,未來還準備做的那些事一樣。”
“……”
格林斯欲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巴特皺了皺眉,同樣沒有吭聲。
其實他們有很多理由可以狡辯,比如東西方的差異,比如政策的時效性,金融的規則等等,但大家都明白,在這裡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喬治有些生氣的說:“劉先生有點強詞奪理了,市場規則不是我,或者您能決定的,必須由整個國際社會認可才行。”
劉浮生說:“國際社會的定義,又由誰來決定呢?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的國家,還是貧窮落後的絕大多數國家?喬治先生,你有聯邦作為靠山,可以肆無忌憚的到處搞破壞,踐踏彆國尊嚴,收割彆國財富,破壞彆國的經濟建設和無數人原本平靜的生活,你覺得,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你甚至還以此為榮,對外宣布你的經濟行動,擊敗了多少目標,賺取了多少財富,我想請問一句,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比彆人強這麼多?你去欺負弱者,弱者無力抵抗也就罷了,你去撩撥強者的時候,居然還妄想著,強者會按照你的規矩,做你希望他做的事情,損害自己的利益,填充你的腰包……”
“喬治先生,你也一大把年紀了,這種美夢,還是不要再做比較好。”
喬治:“……”
他已經很久沒被彆人如此嘲諷了,說實話,他有點生氣了。
劉浮生看向格林斯說:“我再講的直白點,那些經濟破產的國度,沒有誰是希望遵守你們製定的遊戲規則,他們隻是畏懼聯邦,畏懼全球第一的超級國度,他們擔心的是,自己破壞了規矩,聯邦就會狠狠地進攻他們,他們無法承受這個後果,隻能委曲求全,忍氣吞聲。”
“喬治先生,你在不斷的賺錢,也在不斷的透支,聯邦積累下的聲望和國運。”
國運這個詞,對格林斯,巴特,喬治等人來說,是有點陌生的,不過他們都能聽懂,劉浮生具體是什麼意思。
“你……”
喬治臉色一黑,劉浮生這是徹底否認了自己的事業,否認了自己一輩子的努力,他覺得,自己隻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貨色,這就等於,當眾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啊。
喬治正想嚴厲反駁,巴特已經開口道:“劉先生,咱們還是就事論事吧,沒必要對往事展開太多的討論,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到此打住就行了。”
劉浮生搖頭道:“我沒有跑題。”
巴特一愣,他沒想到,自己打圓場,劉浮生都不給麵子。
劉浮生說:“我想講的是,喬治先生的操盤方式,為什麼不能對聯邦造成威脅,因為他的辦法,除了金融手段之外,還要有強力的靠山,才能夠奏效。”
“一直以來,聯邦都是喬治先生的靠山,如果喬治先生反過來,對聯邦不利的話,他就失去了最大的底氣。格林斯先生有幾十種辦法,可以化解由喬治先生帶來的危機。”
此話一出,巴特和格林斯,都微微點頭,臉上也露出了恍然之色。
喬治長舒一口氣,劉浮生的論點,如果落在這裡,他也能夠接受。
哪怕劉浮生的措辭比較刻薄,但這個結果,等同於為自己解了圍,既然如此,喬治也沒必要,非得反駁他了。
格林斯說:“劉先生的推論非常精彩,您說自己不懂經濟,不懂金融,卻能高屋建瓴的指出,喬治先生的操盤方式的問題所在,實在令人心生敬佩呀。”
巴特也附和道:“沒錯,劉先生透過表象看本質的能力,簡直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兩人說完,全都看向喬治。
喬治眯著眼睛,忍著不舒服,勉強笑道:“劉先生說的對,我是聯邦的一份子,怎麼可能做那些,危害聯邦利益的事?另外,我還有點彆的事要處理,暫時就先失陪了……很高興能與三位聊得這麼愉快。”
三人看他沉著臉,表情一點都不愉快,自然也不好阻攔。
這時,劉浮生的眼角餘光,也看到了重新走回宴會廳的周曉哲。
他微微一笑,對巴特和格林斯說:“兩位先生,抱歉了,我也有點事要處理,稍後我回來,再跟二位聊。”
兩人微微點頭,目送劉浮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