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黑,飛機終於落了地。
我活動了一下四肢,雖然頭等艙算是舒服了,但這長時間的飛行還是讓我感覺有些疲憊。
拖著沉重身軀上了出租車,隨後打車回到了家。
父母完全不知道我要回來的消息,見到我之後紛紛瞪大了眼睛。
但幾秒之後他們就露出笑臉,紛紛上前相迎。
我努力控製情緒,還了他們一個笑臉。
“天秋!”母親含著淚光看向我,“你怎麼回來了?看看,你又瘦了……”
“我沒有瘦。”我輕聲說道。
這句話我實在聽了太多次了。
仿佛父母在見到我的時候隻有說出「你瘦了」,才能代表他們真的很在意我。
這句話能從側麵證明我在離開他們之後過得並不好,甚至連體重都在下降。
可實際情況通常不是如此。
我是一個成年人,在哪裡都不會讓自己餓死。
母親沒在意,隻是走上前來擁抱我。
我的身體出現了半秒鐘微不可見的僵硬,我控製著自己迅速放鬆,完成了一個姿勢標準但是缺乏熱情的擁抱。
幾秒之後我學著電視裡的樣子,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接下來就是回答問題的時間了。
正如我所說,人類都是這樣,每一段對話都會穿插著無數個問題。
結束擁抱動作之後,父親走上來,笑著對我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打個招呼就回來……行李也沒帶嗎?”
“沒有。”我搖搖頭,選擇繼續露出微笑的表情,“隻是一些衣服,需要的話可以再買。”
“哎!雖然你現在掙很多錢……但也不能這麼花……”父親笑著對我說,“還是得省點錢,不能浪費啊。”
他似乎對我的行為不太滿意,他認為就算是舊衣服也應該漂洋過海地搬回來。
哪怕這一路上我會耗費很多體力、時間,讓本來就疲憊的路程變得痛苦不堪,也應該儘量節儉。
但是浪費的這些時間明明可以夠我賺更多的錢。
“路上累了吧?”父親問。
我思索了幾秒:“還好,航班很準時。”
我故意省去了回答我身體的信息,反而說「航班很準時」,這是主觀事實,沒有辦法延伸話題,我也能儘快結束談話。
我媽拉著我到一旁坐下:“這次回來多久?”
“需要一陣子,有些事需要處理。”我回答道。
不確定的時間加不確定的目的,這表達了回答者不想談這個問題,也會加速對話的結束。
“天秋,吃飯了沒?”母親根本沒在意,繼續拉著我說道,“你去洗個澡,我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她甚至不知道我沒有愛吃的菜。
“不用麻煩了。”我繼續微笑著看向她,“我在飛機上吃過了。”
“飛機上的怎麼行?”她立刻反駁道,“飛機上的飯沒有營養,哪能趕上媽媽做的?”
“我坐的頭等艙,除了正餐還有甜點和水果,不需要麻煩了。”我說道,“況且人類缺一頓飯的營養沒什麼問題,連吃兩頓對身體傷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