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郎覺得這一屆的皇帝真的是太任性了。
曆朝曆代就沒有想過要離開京城去領兵打仗的皇帝。
偏偏他就攤上了一個什麼不能做,卻硬是要做的皇帝。
他這個起居郎每日為了描補皇帝的任性不知道掉了多少頭發。
心累.......
太心累了......
他覺得他現在能和胡尚書感同身受了。
胡尚書:不,你不能!本尚書的痛苦無人能體會!
……
一個人任性起來的時候,旁人毫無辦法。
尤其,這個人是一國之主,更是莫得辦法。
豐帝固執起來時,滿朝文武終於感受到了當今聖上的難纏。
恨不得全部效仿那日那個禦史撞了金鑾殿的大圓柱子,以讓豐帝打消這個要不得的念頭。
林冉若是知道了此情此景,一定會感慨:陛下就是個驢脾氣,不,應該說比驢還倔!
這幾日的朝堂,從討論攻打西樓國,改成阻止豐帝禦駕親征。
往日各種派係的文武百官們,出奇一致地反對豐帝禦駕親征,那團結場麵,豐帝表示隻在他登基的時候和當年讓林冉去西北的時候見過。
如今又見識了一遍,豐帝忽然有些想林冉了。
若是林冉在此,指定會支持他的。
唉……
豐帝沉肅著臉聽著底下的大臣們嘚啵嘚個不停,心裡想著他親愛的臣子。
若是林冉在此,會怎麼反對他們呢?
底下的大臣們口若懸河勸說豐帝收回這個要不得的想法,哪裡知道看似聽得認真的豐帝早已神遊天外。
豐帝想要禦駕親征的消息從朝堂飛入後宮,連一向不管事的太後都被驚動了。
這一日,太後找了個空擋把豐帝叫去一起用午膳。
“你呀,自小主意就大,母後也從未約束過你,知曉你知道分寸。
隻是這一次,是不是……有失考量?”
豐帝麵上仍舊一副孝順兒子樣,心裡卻開始排查是哪個不長眼的到自家母後麵前嚼舌根來了。
一邊給太後夾了她最喜歡的菜,“母後嘗嘗,禦膳房的禦廚手藝越發精益了。”
又道:“此事是兒子深思熟慮過後下的決定,西北有勇猛的兵士,有強壯的戰馬,有足夠充分的糧草,還有文武全能的領兵大將軍。
兒子雖為禦駕親征,不過是在後方指點下達命令,並不是真的要到那戰場中去。”
“就算如此,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太後身為人母,自然不願意自家兒子去了那危機重重的地方。
“你是大豐的皇帝,是一國之尊,你有良將何必自己親去?
母後知你雄心壯誌,開拓大豐疆土,隻是你不隻是大豐皇帝,你還是我的兒子啊。”
太後開始動之以情,“母後如今隻剩你這麼一個兒子了,你若是有一個萬一,讓母後可怎麼活啊。”
這般說著,又想起了那個戰死沙場的小兒子。
當年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英王上戰場,如今,她想阻止卻又阻止不了一個皇帝的決策。
她雖貴為太後,大豐最尊貴的女人,可誰知她年輕時在後宮吞儘黃連水,誰知她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喪子之痛,如今讓她太眼睜睜看著另一個兒子上戰場,她做不到!
“母後……”
豐帝看著這樣的太後手足無措。
一邊是傾儘全力護了他一輩子的母後,一邊是他的雄心壯誌,豐帝就這樣左右為難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