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帝看著底下吵嚷的人煩，先把後勤安排好，最後把所有人趕走，隻留下了威遠侯。
不知道君臣兩個說了什麼，威遠侯在勤政殿待了半個時辰才出宮。
威遠侯回到府中，意料之中，他手底下的小將們都在。
威遠侯：“去書房說吧。”
一進入書房，有人就憋不住了，“侯爺，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周家軍不讓您領讓誰領？”
“是啊，陛下究竟是什麼意思？當前正是戰事緊急之時，他卻將您排除在外……”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住嘴！小心隔牆有耳！”威遠侯嗬斥住他。
被嗬斥的將軍胸腔內怒火叢生，還是聽話的閉了嘴。
威遠侯歎了口氣：“陛下的想法我能理解，他的意思我也懂，你們莫要如此。”
“將軍，我們就是為您不值，您為大豐立下多少戰功，打退了多少敵人，如今陛下卻防著您……”
威遠侯邊點著頭邊抬起手製止了他：“為人臣子，這都是我們的本分。你們彆急，聽我細細說來……”
“陛下不是不信任我，也不是不信任周家，陛下能讓阿琛領兵二十萬，就說明他信重周家。
西北大將軍林義又是我的姻親，若還讓我領兵去攻打西洲國，你說，若是你們，可能安心？”
如今整個西北，算是全部掌握在周家手中，二十多萬兵馬，再加上林冉管著屯田司，周家若是有反心，打入京城真的不難。
眾人一聽威遠侯這麼分析，心氣平一些，但是：“難道真的就不能有永遠都信任臣子的帝王嗎？”
威遠侯：“咱們這位陛下，已是千古難得的君主了。”
若是先帝那樣的，周家現在估計是站在刀尖上過日子。
書房裡靜了大概有半刻鐘，威遠侯這才看著一位將軍道：“我向陛下舉薦了你，由你帶著幾萬兵前往支援，到了西北交給林義將軍。”
那人愣了愣，隻聽威遠侯又道：“你們幾個也趕緊回家準備，不日就要出發了。
各自小心，千萬保重，我在京城，靜候你們的佳音。”
其餘人心裡都不是滋味兒。
他們是跟著威遠侯一起打天下的，從威遠侯剛入軍營，就跟在他手底下。
跟著他一路從小兵做到將軍，如今……他們卻不能再跟他一起並肩作戰了。
那麼以後呢……
有一個將軍偷偷紅了眼：“陛下這次是借機，把所有兵權都收回！”
威遠侯心中微慟：“本也不是我周家的兵，是大豐的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一片大地上的所有，都是屬於皇家的，屬於豐帝的。
“好了，回去吧。”
說著，威遠侯轉過了身，仰頭看著書房牆上掛著的那副輿圖。
當年他與同樣年少的豐帝，暢言要為他打天下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猶記得當年還是皇子的豐帝道：“你在前邊打仗，我在後方支應，我們要做最得宜的君臣！”
得宜的君臣關係，就是要知進退懂取舍，如今陛下對周家還有耐心，何不退？
更何況，如今還有阿琛還有林義，他去不去的，其實……也行吧。
這日，威遠侯在書房枯坐了一夜。
而豐帝，同樣也在勤政殿枯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