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3章
陳勃還沒有來得及回複，衛語堂這邊又出狀況了。
因為就在一切都準備好，微創手術開始將芯片植入洪杉杉的大腦時，本來早已陷入到昏迷狀態的洪杉杉忽然有了動靜。
做手術的人嚇的當即停止了一些動作，看向了站在床尾的衛語堂，那意思是想問問他下一步怎麼辦。
衛語堂沒有任何的猶豫，馬上上前握住了洪杉杉的手，一開始洪杉杉還隻是嘴唇動一下，接著，他的嘴唇開始顫抖，再然後就是眼皮也開始抖動，衛語堂沒有再等下去，鬆開洪杉杉的手，衝出門外叫來了一直給洪杉杉治病的毛子醫生。
毛子醫生也很是驚訝，趕緊過來展開了新一輪的治療，其實這個時候的洪杉杉正如他自己所說，沒有一點生活質量，全身到處都插著管子，一動都動不了，就算是和衛語堂交流，也是呼吸一會氧氣，攢一攢力氣說幾句，接著再繼續吸氧，再攢下一輪的力氣。
但是醫生檢查了一圈之後，對衛語堂搖搖頭，說道“沒有搶救的意義了，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這就是回光返照……”
衛語堂很是絕望，他還以為醫學會誕生奇跡呢，但是到底還是沒有。
而且毛子醫生告訴他，其實通過這段時間換血來看，洪杉杉本身的器官對血液的排斥和破壞速度加快了，換句人話就是，這台車現在不但燒機油，而且換機油也要換的勤了，不然早就拉缸了。
但是，此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洪杉杉居然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可能在他的世界裡，自己早就死了，他隻是在看自己在哪裡而已。
毛子醫生和護士都出去了，連帶著布蘭德和他的人也出去了，隻是他們就在門外，這是要留給洪杉杉和衛語堂說話的時間。
布蘭德雖然不知道這個老人是衛語堂的什麼人，但是在俄羅斯的這種地方經營這麼一大片的居所，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布蘭德此時對衛語堂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
獨立的病房，獨立的醫療團隊，獨立的恒溫恒濕的隱秘場所，這已經給了布蘭德深深的震撼，在他的認識裡，這個老頭一定是非同一般。
洪杉杉看著衛語堂，衛語堂拔掉洪杉杉手上的管子，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他此時是半蹲半跪在地上的，看著病床上這個骨瘦如柴的老頭，衛語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能做的唯一動作就是流淚和嘴唇的顫抖。
洪杉杉很想把自己要說的說出來，但是他連轉動眼珠子都費勁了，此時也隻是努力的在自己手上稍微用力，給衛語堂一些提示。
可是就連這個基本的動作都難以做到了，他的嘴唇也在顫抖，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此時，門外的布蘭德悄悄的走了進來，走到了衛語堂的身後，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衛，我們的實驗證明，清醒狀態下的效果會更好，比之前昏迷不醒的時候會有更多的信息讀取，你要做決定了……”
衛語堂的腦子裡此時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告訴他，洪杉杉再治療一下還可以蘇醒過來，至少還可以再撐一段時間，但是另外一個小人卻告訴他要理智，醫生已經說了，洪杉杉此時的境況已經沒有治療價值了，換句話說，他現在每活著一分鐘都是在受罪。
我們沒有瀕死的經曆，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在病床上極度痛苦的時候不再想著活下去了，有沒有一心向死的勇氣？
現在的洪杉杉雖然睜著眼，可是他看向的隻是天花板，腦袋轉不了，脖子扭不動，就連眼珠子轉動也是好一會才有動靜，此時的他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衛語堂抹了一把眼淚，慢慢扶著病床站起來，朝著布蘭德點了點頭，他本想趴在洪杉杉的身邊告訴他，他一定會找機會殺了阮文濤，但是被布蘭德一把拉住了。
“你現在給他越多的信息，我們讀取的就是越多的無用信息，所以你現在不要給他更多的暗示了，我們現在就開始……”
衛語堂剛想點頭，忽然靈機一動，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問他什麼話，他的腦子裡就會有應激反應，對嗎？或者換句話說，我現在問他我想知道的問題，那他現在大腦裡就會反饋我問的問題，接著就會思考我的問題，在他的大腦裡給我答案，是這個意思嗎？”
布蘭德一怔，隨即點頭道“理論上是這麼回事，你……”
“你們做準備吧，我現在輔助你們……”
於是，衛語堂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洪杉杉的身邊，握著他的手，低聲說著關於金蟾係統的登錄和使用問題，以及如控製，一遍一遍的循循善誘的詢問著，間或可以看到洪杉杉的眼珠子會不自覺的動一下。
在衛語堂的循循善誘詢問下，此時此刻洪杉杉的腦子裡就會不自覺的回憶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很好理解，當你處在清醒狀態下的時候，彆人一遍一遍的問你某個問題，你一定會不自覺的去想這個問題，如果你知道答案，那麼答案也一定會出現在你的腦子裡，這和測謊儀有一定相通的地方。
微創手術很成功，而此時在一旁的電腦上也開始出現一連串的字母，這些都是寫入芯片的運行程序，再對這些密碼進行解讀，就可以在另外的屏幕上還原成視頻影像，這個過程很慢，尤其是在人身上做這種實驗，布蘭德團隊還是第一次。
他們在猴子身上做的最成功的實驗是還原了猴子在過去144個小時的經曆，結果就是在實驗中的猴子先是瘋了，接著沒多久就死了。
不知道是係統的問題，還是因為猴子不願意回憶自己的過往，因為猴生就是回憶，人生也是。
而回憶是痛苦的，現在比過去好，那回憶過去就會讓你的苦難重現，有些回憶會神奇的鏈接到現在身體的神經，很痛。
現在比過去差，對美好過往的回憶更會讓人痛不欲生後悔不迭。
不要回憶，不要回憶，不要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