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來弟頓了頓,嚴思顏的語氣叫她很不舒服,但是她又說不出什麼。
給婆婆倒杯茶,是應該的,可是嚴思顏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就好像是她做的不好,不給婆婆倒茶一樣。
而且嚴思顏以什麼立場命令她?
她以什麼身份來命令嗬斥她?
艾來弟垂了垂眸,端起茶壺給嚴玉晴倒了一杯茶。
嚴玉晴臉色不好,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可是一喝,發現茶是燙的。
嚴玉晴一把摔了茶杯,滾燙的茶水和茶杯碎片砸了滿桌,有一些碎瓷片飛濺到了艾來弟的身上,還有一些濺到了臉上。
艾來弟臉上一刺痛,用手一抹,手上沾了一抹血跡。
她的臉受傷了。
“表嫂,你是怎麼倒茶的,水溫那麼燙,你就不能提醒姑姑一聲嗎?你是不故意的?”
嚴思顏擰著眉頭,表情儘顯懷疑。
“姑姑,你彆生氣了,我和爸爸媽媽都沒關係的。”
邊說,她邊給嚴玉晴倒了半杯茶,又將另一隻壺裡的涼白開兌了些進去。
“姑姑,你喝點水消消氣吧。”
嚴玉晴的嫂子道:“玉晴,你喝吧,你看思顏給你兌的水溫剛剛好,不像有些人,連倒個茶的事情都做不好。”
嚴玉晴對艾來弟的態度,讓嚴家夫妻知道了艾來弟的地位,因此斥責起她來,一絲客氣也無。
艾來弟不顧臉上的傷痕,手足無措地埋頭收拾桌上的狼藉,她的眼圈紅了,卻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將桌子收拾乾淨,轉身腳步匆匆地往衛生間走。
她怕她走的慢了,眼淚會不爭氣的掉下來。
她依稀能聽到身後嚴家三口和嚴玉晴說著她什麼。
墨夜青就在旁邊,可是從頭至尾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艾來弟看著鏡子裡淚流滿麵的女人。
左邊臉頰上的那點傷並不大,但是一沾眼淚,火辣辣的疼。
似乎,自從嫁進墨家後,她連偷偷的哭,這樣放肆的事情都沒有做過。
可是今天,她就像突然懂了委屈,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悲傷和痛苦,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統統從眼眶裡湧出。
洶湧的不能自已。
大約過了有五分鐘,她突然停止了哭泣,因為她突然想起,再哭下去,她的眼睛會腫。
如果被人發現她哭過,那她真的說不清。
一切的悲傷情緒仿佛都在瞬間被關進了心底的小黑屋裡,她把心房,迅速地上了一把鎖。
然後飛快地開始洗臉,水流衝刷麵頰,將淚水的痕跡全部洗掉。
抬起頭,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的表情已經調整好,平靜的若無其事。
可是,通紅的眼睛還是暴露了她哭過的事實。
她有些為難的眨了眨眼,終究還是離開衛生間,她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讓眼睛緩一緩吧。
她出來的時候,看見墨夜青還坐在沙發上,他眉頭緊鎖,心情儼然不太好。
嚴玉晴和嚴家三口還在說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她。
艾來弟回了房間,在床上躺下了。
她本意是想讓紅腫的眼睛緩一緩,使得看上去不那麼明顯,可她沒想到,一沾枕頭,眼睛一閉,她竟然睡了過去。
她是被墨夜青的動靜吵醒的。
艾來弟睜開眼,發現天已經黑了,而她,居然睡了一整個下午。
墨夜青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艾來弟一下從床上驚坐起來,匆匆忙忙的下地。
她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墨夜青蹙眉看著她,“你怎麼沒處理臉上的傷?”
艾來弟道:“一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萬一留下疤痕怎麼辦?”墨夜青不悅地質問。
艾來弟低下頭,訥訥無言。
她的長相是那種十分清秀的類型,身材偏嬌小,皮膚很白,給人很乾淨甜美的感覺。
艾來弟知道墨夜青很在意自己的外貌。
他應該是喜歡自己的,不過,卻是喜歡自己的身體。
他有多凶猛,她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