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嫵眉最擅察言觀色,見他默然不語,便知道他心情還好,並未打算真的與她計較。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謝嫵眉揚起大大的笑容,扯了扯他的道袍——
“三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何鬼鬼祟祟地站在那裡,嚇了我一大跳。”
鬼鬼祟祟,連行事都不願光明正大,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大反派!
“小魔頭?”
他一字字說出,仿佛在品味這三個字。
他垂眸盯著她細細的指尖,目光上移,又落在了她玫瑰色的唇上,眸色加深了幾許。
一把將袍袖從她手中扯出,麵無表情道:“既然不願意看見我,為何不直接跟師尊拒絕?不怕我有朝一日取你性命?”
謝嫵眉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脖子,乖乖地說了一個字。
“怕。”
少女嫵媚的雙眼似帶著乖巧,臉上一片怯意,微長的睫毛顫動,遮住了眼中的明光。
“你不怕。”他看著她。眼底卻浮起淡淡的嘲諷,“你若怕,便不是如今這般模樣。你到底是誰?”
謝嫵眉知道,他開始懷疑了,原主性格轉變這麼多,變化如此之大,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接近我,你到底有什麼心思?”
他繞過石台,來到她麵前,微微俯下身子。雪色玉帶滑下,乘著疏風親吻著她的臉龐。
“我勸你最好不要拿假話來糊弄我,對待敵人,我有一百種方式讓他生不如死。”
風清日朗,雲霧仙境,兩人衣袂糾纏,交織成曖昧的姿勢。
謝嫵眉不怕他的威脅,她伸手抓過那兩條飛舞的玉帶,一點點纏繞在修長如玉的手指上,玉帶之上繡著銀色的銘文,在日光下泛著冷意。
他冷傲,心思莫測,是天邊孤高的流雲,是寂寂無聲的暗夜。他將自我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任由本心與心魔廝殺,血流成河而視若無睹,仿佛人間的悲歡離合與他毫無乾係,人之性命,也隻不過是手中沙,風中草。
而他現在居然來問她,接近他,她有什麼心思。
終於不再是直截了當地要取人性命,而是開始有那麼一絲的求知與興趣。
她摩挲著玉帶上的銘文,微微揚頭。
“我是誰,你不清楚嗎?”
她將纏著玉帶的手指湊近唇邊,輕輕地吻了吻。
白衣清冷的少年,寂寂長夜般深沉的眸色陡然加深。
“你就是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她揚起笑容,笑容裡充滿著心機與對他的指責,似乎是在指責眼前這個男人負心薄幸。
小魔頭沒有心,進入太微宗不知在圖謀什麼,但目的一定不單純。他對任何欲窺探他的人從不心慈手軟,他也堅信,隻有死亡,才得永恒。
但是對於殺她這件事,他一而再地猶豫了,隻能說,有原主的鋪墊,她這種曖昧不明的親近戰術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小魔頭雖然是半人半魔,也並非沒有作為人的感情。在原書後期,在他由心魔占據了上風的時期,對世間生靈肆意塗炭,對囚禁中的謝嫵眉卻有著幾分難得的耐心。
“雖然是我有錯在先,但我始終救了你,不對嗎?我大可以將你丟在寒潭,任你自生自滅。世間少你一個魔頭,三界也會太平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