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墨卿羽的娓娓道來,謝嫵眉才知道沈星河的師尊便是司夜天尊。
鴻蒙之初,天地孕育兩子,一為九霄,一為司夜。九霄為兄,司夜為弟。兩人一同長大,也曾兄友弟恭,血脈相連,又互相排斥,就像光明與黑夜不能同在,日月不能同輝。
司夜因其罪惡的天性在被九霄在數百年前封印在遙遠的極寒之地,又不知為何被神族迎回天界。
後來九霄祭劍身隕,司夜因私自下界殺害魔界公主瑤真被天帝封在天玄宮,至今未曾踏出半步。
數年來,也隻有他的徒弟沈星河可以自由出入天玄宮。
“我在魔界調查當年之事時,曾發現不少線索都指向他。所以,我才暫時不讓你為沈星河解了咒術,焉知他這番行為不是他與他師尊的苦肉計。”
謝嫵眉又驚又惑,腦子裡亂得像一團漿糊,有無數個問題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但這所有的恩怨,背後之人,肯定少不了這位司夜天尊。
“當年我母親拚死將我送走,才保了我一命。這些年若不是他被封印,我又銷聲匿跡,他可能就會親自下界來取我性命了。”
墨卿羽說著,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謝嫵眉不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按道理來說,你們兩個是叔侄啊......”
墨卿羽沒有說話,清冷的桃花眼半闔著,神情晦澀,辯不分明。他走下台階,柔雲般的衣袂擦著石階墜落,輕逸已極。
幽幽篁竹下,那道清冷孤高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眉兒,不用想那麼多,也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回過身對謝嫵眉伸出雙手,眉眼彎彎,聲音淡淡。
“是我的,就得給我;害我的,就得賠我。山來擋我,我就開山,天不容我,我就滅天。”
謝嫵眉走過去,他掐住她的腰,將她輕輕巧巧地抱起來,謝嫵眉順手環住他的脖頸。
他靠過來蹭蹭她的脖頸,若無其事道:“那些都算什麼呢,誰會在乎......以後我有你,有你就夠了......”
他說的若無其事,可謝嫵眉知道,這世上所有若無其事的忍耐,背後都寫滿了長久壓抑的疼痛。
她伸手抱住他,他這一生都活在黑暗中,像行駛在暗夜中的孤舟,她願站在他身邊,像一座山,像一座港灣,給他依靠,讓他安心。
兩人又靜靜地走了許久,穿過繚牆重院,穿過玉宇瓊樓,穿過流火芳菲,最後又穿過了巍峨宮門。
像走了一輩子那麼長,又那麼短。
此時已日薄西山,天邊一輪圓月高升。
站在宮門前,謝嫵眉看著腳下人潮湧動的雲中城,心中頓生豪邁之感。
隨著最後一抹霞光散去,皓月清輝穿雲破霧,灑向人間。
整座雲中城像被點燃,霎時間千燈怒放。
此時此刻,才是真正的祭月佳節。
墨卿羽微微垂眸,看到身旁的少女雙眼放光,便道:“走吧,帶你去逛逛夜晚的雲中城。”
謝嫵眉高興了,“還去白日裡去過的那條街,那裡有許多花燈!”
這時,影夜駕著一輛華麗的馬車趕了過來,“主上,馬車來了!”
謝嫵眉好奇,“怎麼又想著坐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