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見過嫿嫿指著幾個孩子的鼻子罵賠錢貨,跟孫二娘對罵,跟寡婦孫氏打架的場景,可她們啥時候見過沈氏這樣溫聲細語的。
一時間都有些過意不去,原本看熱鬨的心也開始偏向了嫿嫿這邊。
首先是坐在馬翠花旁邊的婆子開口了,“富貴家的,你過了啊,怎麼可以不尊敬亡人呢。”
“是啊是啊,孫家妹子跟大虎可沒什麼事兒,你不要胡說。”
“就是,看把沈家妹子氣的,哭的都快岔氣了。”
“就是,快點兒給你娘拍一拍,彆嗆著了。”
車上的人七嘴八舌的開始指責馬翠花口無遮攔,拿死去的人說事。
馬翠花一張嘴說不過那麼多人,氣的一張口鐵青。
就連一旁跟馬翠花對罵的孫二娘,也低著頭開始沉默,一句話也不說了。
春花看著他懷裡的嫿嫿,不知道他娘怎麼變得這麼愛哭了,以前他娘跟村裡發生爭執的時候,一直都是撒潑打滾,跟他們對罵很久。
最後以失敗告終,回家以後又把氣撒在他們身上的。
今天真是怪了,他娘就哭了一下,村裡人就逮著馬翠花狠狠罵了給他娘出氣。
活了十八年,沒想到吵架還能這樣。
嫿嫿從春花的衣裳縫隙裡看看馬翠花的憋屈臉,肩膀抖的更凶了。
“娘,你你彆哭了,以後兒子好好孝順你。”
春花拍了拍他娘的後背,眼神狠狠的瞪著馬翠花,一定是這個女人,反複提起他爹,才惹的他娘這麼傷心的。
他爹生前對他娘可好了,好不容易他娘緩過勁兒,這女人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馬翠花看著春花一個小輩這麼瞪著她,有心想說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其他人看著在兒子懷裡哭著的嫿嫿,也開始回想她們是不是對沈氏太苛刻了。
人家死了男人想改嫁,跟她們也沒啥關係,人家打罵自己的孩子,人家孩子樂意唄。
想到這兒,車上的女人也恢複了安靜,隻聽得見宋餘糧趕牛的聲音跟抽在牛身上的鞭子聲。
牛車搖搖晃晃像個搖籃一樣,三月的天氣也不算熱,嫿嫿靠在春花的身上,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原本的距離就不算遠,等牛車到了村口的時候,嫿嫿睡的正香。
“娘,我們到家了。”
春花一隻手將背簍放在地上,喊他娘下車回家呢,一低頭才看見懷裡的人昏迷著。
“娘,你怎麼了娘?馬翠花,你把我娘氣暈了,我跟你沒完。”
春花聲音跟炸雷似的,嚇得正準備回家的幾人就是一個激靈。
馬翠花像是見了鬼似的看著靠在春花懷裡的嫿嫿。
“你說氣氣暈了?
怎怎麼可能?”
馬翠花怎麼都不敢相信,平日裡跟孫寡婦兩人抱在地上乾仗的人,會被她幾句話給氣暈。
“怎麼不可能?你怎麼這麼歹毒啊?我娘都暈了你還這樣說。”
春花怒目圓睜的看著馬翠花,一副要下去揍她的樣子,嚇得馬翠花縮著脖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嫿嫿被春花第一句話就吵醒了,聽見兒子說她暈了,她差點笑出來。
這孩子是不是傻?
不過人家這麼維護她,她也不能放水啊。
嫿嫿揉著頭眯著眼睛,假裝自己剛醒來的樣子,“春花,到家了嗎?是不是你爹來接我了?”
“娘,您彆說胡話,兒子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