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嫿坐在外間,打量著院子裡的一切,狗蛋跟安寧被書童帶到裡間考校知識去了。
這種心情很微妙,就像是家長單獨被老師留下一樣,既期待又有點緊張。
此時此刻,嫿嫿終於理解了她上學時媽媽被老師請到學校的心情了。
終於,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安寧從裡麵出來了,但是狗蛋卻還沒有出來。
坐立難安的嫿嫿立馬拉過安寧,“怎麼樣怎麼樣?問題都答對了沒?山長怎麼說的?”
安寧看了看嫿嫿,“夫人,夫子說少爺可以留在書院,這會兒正提問著呢,我看夫子是很喜歡少爺的。”
安寧說完,看了嫿嫿一眼,其實夫子也問他的問題了,而且他也都回答的很好。但是少爺的問題明顯要比他難。
“真的?”
嫿嫿聽到秦山長對狗蛋挺滿意的,這會兒按捺不住的高興。
“嗯嗯,前麵提的問題,少爺都回答上了呢。”
安寧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回去了給你們加餐!”
雖然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被表揚了她還是挺開心的。
這幾個月的功夫可算是沒有白費,他們家也要有個小學子了。
安寧聽到夫人說加餐,小嘴樂的抿都抿不住,這幾年能混飽肚子都不錯了,更不用說可不可口了。
來了夫人家他才覺得,做個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雖然這話說出去爺爺恐怕會揍他,可在夫人家裡,真的是吃得好喝的好,還不用乾好多活兒。
現在更好,還能跟著少爺來書院讀書,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屋裡的兩人一番對答後,秦山長看著壯實了不少的狗蛋點了點頭。
這孩子幾個月時間,不止身長變了,識字量也是飛速增長。
“你說你叫狗蛋是吧?”
秦山長嘴上這樣說,但腦海中卻湧現出曾經那婦人的一句“春花秋月何時了”。
“是,山長,我大哥賀春花,二哥賀秋月,三哥賀冬雪,我叫賀狗蛋。”
狗蛋說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小臉紅得滴血,狗蛋狗蛋,多土啊,人家一聽就是賤名,也不知道秦山長會不會笑話他。
秦霄沒有想到前麵三個還算正常,到了老四這兒直接腰斬了。
“你三個哥哥的名字,倒像是女子之名,為何到了你這兒,畫風突變啊?”
狗蛋抿了抿嘴,看到秦山長是很認真的在問他,而不是嘲笑時,這才放下心來。
不是嫌棄他名字趕他出去就行。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回山長,據我爹說,是因為我娘喜歡女兒,從我大哥開始,早早就準備好了名字。
可誰料一連三個都是兒子,所以生下我的時候,我娘一看又是兒子,就沒有給我起名,隨口喊了狗蛋給我做小名。”
狗蛋雖然說的是“小名”,但是秦山長卻明白,沒有什麼大名小名,他隻有狗蛋這一個名字。
重女輕男,這倒是奇了,尋常婦人可都是重男輕女的,這世道本就是女人依附男人而活,在家從父,夫死從子的,竟然還有人不盼著生兒子的。
不曾想世間還有如此劍走偏鋒的女人,不過一想到她做生意時的灑脫,倒也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