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嫿嫿看著滿臉汙穢的謝明珠,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這女人蠢吧,她當初確實在京城的口碑不錯。
可若說她聰明吧,將沈家一家子人接到京城就是一個錯誤。
如果不是她跟沈家聯係,他們本就沒有交集,如果不是馬氏到了京城,知道了謝家人跟她的兒子們長的像,她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過一生。
或許在賀蘭村的日子,是清貧了些,可是有賀大虎那麼一個男人,她的日子並不難過。
走到如今這一步,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你滿意了吧,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慈安夫人,是不是來我的麵前耀武耀威來了。”
嫿嫿聽著她的小人之言,忍不住諷刺一笑,“如果不是你多此一舉殺了我丈夫,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官夫人,我依舊是賀蘭村的村婦,成日裡守著幾畝薄田,簡單的度過一生,可惜的是,你太過自作聰明了些。”
“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嫁給一個可以做你爹的老頭子,甚至為了所謂的大業,連一同長大的哥哥都要害,你這樣的人,落到什麼下場都是你活該。”
“不不是的,我沒錯,我沒有錯,錯的是你,是你,你為什麼要來京城,為什麼?”
謝明珠歇斯底裡的看著嫿嫿,拖著一條斷腿往來爬,一邊爬一邊不停的說著自己沒有錯。
“嗬,沈家的人,無一幸免,都被斬首了,丞相大人親自監斬的,謝家老夫人,身邊隻有一個老嬤嬤,被關在靜安堂,彆人進不出,她自己出不來。
每個人都得到了報應,沈明珠,你也一樣。”
“啊,不會的,我不姓沈,我是謝家的千金小姐!我是謝明珠,謝明珠——”
嫿嫿看著因為自己幾句話而瘋瘋癲癲的女人,對旁邊的獄卒說道:“勞煩多多關照著些,本夫人明年還要來看她呢,可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夫人說的是,小的一定照辦!”他們這些人,正反話還是聽的來的。
更何況,丞相府的千金被人調換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他當然知道慈安夫人口中的關照是什麼意思。
嫿嫿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歡喜立馬遞了一個荷包過去。
“小哥拿著吃茶吧!”
“是,謝謝夫人,謝姑娘!”
獄卒收下銀子樂的跟什麼似的。
這可是慈安夫人給的啊,說出去多有麵子。
歡喜覺得,雖然不給銀子他們也會辦事,但是她們夫人如今可是有身份的人。
怎麼也不會少了那點兒打賞的錢。
賀府門口,謝丞相站在暗處,遠遠看著嫿嫿的身影,眼中是愧疚,是心疼,是悔恨,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沒有當好一個父親,更不是一個好丈夫。
當初他背叛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他自作聰明的以為可以平衡一切的關係,到頭來他才發現,心怡說的一點兒沒錯,他如今確實成了孤家寡人。
他看著女兒的身影,一直就那麼看著,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才吩咐車夫往慈恩寺走去。
他這一生,雖不曾殺人,可喬家幾十口人卻因他而死,他也該為自己的愚蠢做點兒什麼的。
能夠在慈恩寺為那些冤魂超度,也許就是他唯一能為喬家人做的。
至於女兒,人家不靠他這個爹也可以活的很好,他便不去給人添堵了。
七月十五,崔家涉嫌販賣私鹽一事,被全族流放,重點涉案人員於午時斬首示眾。
七月十八以安家,賀家,姚家衛家為代表的世家再一次以絕對的優勢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七月二十,謝將軍即將離開京城,他看著嫿嫿,眼裡一閃而過的全是尷尬,“對不起!”
“還有,你還願意喊我一聲哥哥嗎?”
聽著他的話,嫿嫿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願意,也沒有說不願。
論親,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論遠,他們的母親殺了她的母親,中間隔著殺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