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玉樓,二樓雅間。
殷恒冷月加上白如霜三人小酌了幾杯後,白如霜便以要找好友為由,暫時退出了房間。
冷月望著殷恒,思緒一下子飛到了多年前。
當年那個背著爹過來看病的少年,如今已經蓄須,麵龐也成熟了不少,眉心間因為常年皺眉,已經有了折痕,像是凸起的山脊一樣。
冷月沒忍住上前伸了伸手,想撫平這山脊。
殷恒脊背一僵,卻也沒有退開。
“一晃這麼多年,你老了。”冷月說道。
殷恒苦笑一聲,說道:“隻有你一直都未曾改變。”
“你可曾怪我不告而彆?”冷月收回手,歎了一口氣,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掩飾似的抿了一口茶。
殷恒抿唇不言。
怪嗎?是怪的吧。
但是時過境遷,已經過了這麼久,他有兒有女,年輕時候的那一段荒唐往事,也隨之塵封,現下應該是不怪了。
冷月打量了一眼殷恒,放下了茶杯,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顯得有些緊張。
“前段時間我在路上碰到你,原想著和你多說一會兒話,但是我害怕,所以便急匆匆的走了。其實你住在哪兒,你會路過哪兒,你經常去哪兒......我走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敢見麵,我怕你恨我。”
“我沒有恨你。”殷恒輕笑,“那時候估計你也有難處,如今人到中年,一些事情也都看開了。”
冷月嘴角一僵,繼而苦笑了聲。
“你倒是看得開了,我卻一直沒有看開,若不是我家中來了急信,我也不至於不告而彆。”冷月說著,望著殷恒道:“我似乎從未說過我的來曆,你也從來沒問過。”
殷恒怔了怔。
“我是白家的人,就是那個因貪墨案被牽連,結果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的那個白家。”冷月說道,“我是白冷月。”
殷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一副第一次認識冷月的模樣,吃驚得道:“那白家不是,不是......”
“對,無一存活,但是我活下來了,霜兒也活下來了。”冷月說著,歎了一口氣,緩緩起身走向窗邊。
窗戶一打開,外麵就是熱鬨的街景,人來人往,討價還價,還有暗處窺伺的眼睛。
冷月一下子關了窗,接著道:“我和霜兒找到了一些證據想為白家翻案,但是當年陷害白家的人似乎也快查到了我們,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身份,一個可以讓我們暫時隱藏的身份。”
“你們要翻案?”殷恒蹙眉,一下子想了許多。
他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愣頭青了,浸淫官場這麼多年,他自然知道這塵封已久的案子想要翻案,難上加難。更何況這災銀貪墨案在當年鬨得極大,即使那白府被詭異的大火連燒了三天三夜,都沒有辦法平民憤,可見這案子若是要翻,必定會激起民間動蕩。
“是,正在收集證據。”冷月說罷,一步一步走到殷恒的身邊,望著他說道:“隻有白府翻案,我和霜兒才能恢複身份。隻有恢複了身份,我才能心中沒有任何隔閡的與你對桌暢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找你出個門都謹慎小心。”
殷恒微微垂眸,歎了一口氣道:“冷月,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這件案子不屬於我管,我也不能私自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