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小隊長數數自己隊裡的人來齊了沒有！”
第二天清早，大夥兒都集合在一處，等著分派任務去上工，大隊長趙有田和往常一樣喊道。
記分員在一旁做著記錄。
大家上工雖然磨磨蹭蹭的，但若是不請假，誰都不會遲到，因為遲到一小會兒，就要扣1個工分。
誰也舍不得為了那麼幾分鐘，把之前辛辛苦苦賺的工分給扣了。
所以平時，都是千篇一律的到齊了，或者誰誰誰有啥事要請假的消息。
今天前幾個小隊都挺正常的。
“第1小隊，都到齊了！”
“第2小隊，也齊了！”
……
一直到第七小隊的小隊長站出來說，“報告，第7小隊，吳翠花還沒來！”
大隊長趙有田皺了皺眉，“第8小隊呢？”
“第8小隊隻有周知青請假了，其他人都到了。”
往常說完這話，大家夥兒都會說幾句周豔紅的閒話，畢竟在地裡刨食的人眼裡，天天不上工，儘往城裡跑，就是不務正業。
有說她回城的事黃了的，有說她秋收後沒幾個工分，來年要餓的啃樹皮的，但今天，周豔紅再次請假的事兒沒有翻起一點浪花。
“這吳翠花今兒怎麼回事？”
“我今天早上還撞見她了呢，動作麻利著嘞！”
“話說這幾天她好像是來的比平時要晚一些，也不是和二林子兩口子一塊兒來的。”
“而且還急匆匆的，滿頭是汗，不知道去乾了啥。”
“這個我知道，昨兒天還沒亮，我出來倒水，就碰見她背著背簍往山上去嘞，問她她還說狗蛋兒沒了，她心裡難受，睡不著，乾脆去山上撿點柴。”
……
“嗶——”大隊長趙有田吹了一聲哨子，“安靜！”
總算把嘈雜的人群給弄消停了，隨後衝第七小隊那邊喊，“二林子，你媽咋回事？”
趙雙林也很著急，頻頻往後邊張望，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她媽最近天天天不亮就上山，說是想狗蛋兒了，大前兒提回來一隻野雞，前兒提回來一隻兔子，昨兒雖然啥也沒有，但她說，這是狗蛋兒看他們吃苦，心疼她們給送來的東西嘞，今天她又上山去了。
他爹不在了，這個家裡，她媽沒人管得住，不過這幾天都沒啥事兒，甚至還能帶回東西來，連他都隱隱覺得是狗蛋兒回來了。
他和媳婦兒也想跟去看看狗蛋是怎麼送東西的，但他媽不讓，說是他是男人，陽火重，對狗蛋不好，他媳婦兒年紀輕，也容易衝撞了去。
這些事兒都是封建迷信，現在都講科學！
他們一家人瞞得死死的，半點不敢泄露出去，甚至還隱隱希望狗蛋再送點彆的東西。
可今天，她媽遲遲沒有回來，這會兒大隊長問，他也不敢說實話，結結巴巴的說：“她說睡不著，去山上撿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