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清清把碗放到旁邊,一隻手穿過雲孤遠的脖頸,扶著他,把他的上半身稍微抬起來了一點,另一隻手快速把枕頭重疊了一下,再扶著他躺下去。
然後再把糖水端過來,坐到床邊,舀了半勺紅糖水,輕輕吹了吹,才送到雲孤遠嘴邊。
雲孤遠乖乖的任她擺布,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她,看著她為了自己而忙碌,聽著她嘴裡名為抱怨實為擔憂的話,大腦一片空白,心裡卻被填滿了。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不然他剛剛也不能爬起來去開門。
不過這個時候他就想當一個連勺子都拿不起的廢人。
太久沒有人在意他到底好不好了?
父親去世後,他就沒有家了,生個病,挺一挺也就過去了。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但其實,他還是貪戀溫暖的啊!
亦清清“專心致誌”的舀著紅糖水,雲孤遠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過一次後,她就不敢再看第二次。
她承認了,麵對這個男人,她的定力就是這麼差!
所以她看手裡的碗,看湯勺,看雲孤遠逐漸濕潤的嘴唇,但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紅糖水喝了半碗,感覺他的嘴裡應該都是甜的了,碗中剩的糖水也不燙醉了,亦清清就把荷包裡藏得紙包著的藥片拿了出來,“這是安乃近,退燒的。”
雲孤遠輕輕嗯了一聲,已經定定的盯著她,怎麼也看不夠。
亦清清看著他依舊閉著的嘴唇歎了口氣,這人生病了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把藥片送到她嘴邊,“張嘴!”
雲孤遠乖乖把嘴巴張開了一些,亦清清把藥片放進去,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溫熱的唇瓣,趕緊縮了回來。
“咳,就剩下這一點了,一口乾了,把藥片咽下去”,她又把他一隻手扶了起來。
總算把這一碗紅糖水喂完了,藥也喂他吃了,亦清清感覺自己也快要發燒了。
她趕緊把枕頭重新放平,把他放下去,重新把被子掖好。
然後便想火速逃離炕邊。
亦清清感覺衣角一重,腳步不得不停了下來,回頭看。
隻見雲孤遠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伸出來了,拉住了她的衣角。
“彆走。”聲音帶著一絲渴求。
亦清清差點就坐回去了。
昨晚心理建設後殘存的一絲理智把她拉了回來,把他的手塞回了被子,語氣也柔和下來:“不許再伸出來了,好好捂汗!我不走!我去給你弄點熱水擦擦汗,敷敷額頭,乖乖的!”
“嗯”,雲孤遠答應的好好的,亦清清離開炕邊,背過身去拿盆倒水的時候,他卻把頭扭著,依舊看著她。
亦清清正趁這個時候平緩呼吸呢。
她還是太嫩了,被他看了兩眼就受不了了。
磨蹭了一會兒,才把浸了熱水的毛巾擰乾,轉過身去打算給他擦汗的時候,看到他的腦袋不僅偏著,還仰成了一個很不舒服的姿勢,就為了能看到她。
亦清清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
但這一刻,她切切實實感覺到雲孤遠很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