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衿一覺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睡衣半濕。
她好像陷入了一個怎麼也醒不來的夢魘,烏黑的發絲沾粘在臉頰上,心下一陣跳動,還殘留著夢境的餘韻。
那種被人壓著動彈不得,渾身像是沁在水液中的感覺——
宿舍裡非常安靜,看不出一絲異樣,窗戶緊緊的封住,所有擺設都和睡前沒有差彆。
她下了床,除了身體的疲憊和久壓之後的發麻發脹之外,沒有任何痕跡殘留在身上。
難道是錯覺?
江梓衿難以忍受身上的濕粘,她走去浴室快速洗了個澡。
鏡子裡倒映出來的臉上還沾著水珠,順著漆黑的發梢一點一點向下滴落,在舀好的水池裡泛起一圈圈漣漪。
像是豔麗的海妖,纖長的睫毛被水珠沾成一縷一縷的。
宿舍的門下一秒被敲響。
‘咚咚咚’
一道熟悉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江小姐。”
江梓衿拿乾淨的紙把臉擦乾,跑過去開門。
博萊特依舊穿著古板筆挺的製服,身上噴了一點男士香水,像清新的木調,恰到好處的竄入鼻尖,掃空了剛起床時的沉悶。
“早上好。”
江梓衿看著他,愣了一下,“博萊特先生?”
博萊特比她高出了一個頭,他手上帶著那副執事白手套,將手中的印花精美入校卡送到了江梓衿麵前。
“這是大公爵殿下給您的。”
江梓衿看著入校卡上的‘暫於主校區住讀’,批準人:維希爾。
維希爾怎麼會給她這個?
博萊特說:“大公爵殿下選了五位人族在主校區住讀。”
“您也是其中之一。”
江梓衿昨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希特切爾拉走,血族們都默認她是被希特切爾選中的人。
而維希爾在這時候給出這份入校卡,不免顯得有些耐人尋味。
博萊特垂眸看向她柔軟的發旋,“希特切爾殿下昨晚和您談了什麼?”
這個問題問出來有些失禮。
江梓衿果然沒有說話,博萊特垂眸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睫。
他是個完美主義者,必要的情況下,隻要他想,他能形成一種讓彼此都舒服的社交狀態。
很顯然,這種能力在麵對江梓衿時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功。
“他拉你去了小樹林。”
“去了很久。”
博萊特用的是陳述語句,血紅內斂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白皙的臉頰,觀察著她神情的一分一毫變化。
“你們做了什麼?”
微妙的問句帶著一點難言的侵略性。
江梓衿唇畔微動,臉色變了變。
“從樹林裡走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你穿著希特切爾殿下的外套,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撕扯壞了。”
“是他嗎?”
博萊特說:“他撕壞了你的禮裙。”
或許還做了其他的、肮臟的事情。
博萊特兜裡還有那幾顆散落在樹林地上的珍珠扣,硬硬的抵在大腿上,提醒著他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在江梓衿走了沒多久,他蹲下身,像個變態一樣一點點撿起地上的珍珠,貪戀的嗅聞珍珠上殘留的她的氣味。
那種美味的要命的滋味。
博萊特視若珍寶的把這些廉價的珍珠揣進了兜裡。
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做。
——或許隻是因為,這些珍珠的主人是她。
江梓衿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沒有......”
“希特切爾殿下並沒有對我做什麼。”
除了像個暴力狂一樣,將她的禮裙撕毀。
博萊特低聲喃喃,“是麼......”
之前江梓衿糾纏他,為的就是能攀上血族的高枝,這種人博萊特見得多了,也對之前的她不屑一顧,沒有過一絲偏袒。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江梓衿變得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博萊特喉結微動。
江梓衿收下了入校卡,搖了搖頭,“博萊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