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瑛注視了於靜姝一小會兒，半是佩服半是羨慕地說道：“我有時候都覺得你能掐會算，就像人家書上寫得那什麼軍師似的，料事如神的。”
“我哪裡能掐會算……”於靜姝啞然失笑。
“但是什麼事你來推測，十有八九就是準的。”邵慧英也加入了這個話題。
“可能是學了心理學的緣故吧！這個專業的人，比普通人更了解人性。”於靜姝看著咕嘟咕嘟沸騰的火鍋，說道：“雖然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但一個人身上大多數的特質還是比較稀鬆平常的，所以好人之間有相似性，惡人之間也有相似性。”
“那吳桂雲身上有啥特質？”
“小心眼、愛嫉妒、喜歡搬弄是非……”於靜姝羅列了吳桂雲的很多缺點之後，話鋒一轉，“不過她身上最大眾化的一個壞人特質，就是極度自私。這個特質不僅吳桂雲有，胡英衛有，那些和吳桂雲一起造謠的家屬們也有。所以他們之間，絕對不會出現某個人去頂罪，其他人安然無恙的情況，吳桂雲夫妻兩個是不肯吃虧的。”
飯桌上的一群人頓時變得八卦起來。
“什麼意思？他們要狗咬狗啊？”
“真沒準。我今天下樓的時候，碰見老陳家那口子，聽她說胡英衛兩口子在家裡吵得挺厲害的。”
“我看胡英衛那小子也不是個會疼媳婦的，吳桂雲要真進去了，他說不定真能離了另娶一個。”
“那吳桂雲能乾嗎？”
一群人說到興頭上，恨不得直接跑到胡英衛家門口去偷聽，聽聽這兩口子到底都吵了些什麼。
這時朱瑛說道：“胡英衛不敢的，他自己也不是什麼敞亮人，人家吳桂雲畢竟和他過了十幾年了，還能一點他的把柄都沒有？”
朱瑛這句話把她丈夫焦偉誠莫名地說得頭皮一緊。
自從她媳婦支棱起來了之後，這腦子也是越來越靈活了，都給他整得有點害怕了！
不過焦偉誠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可胡英衛也不會這麼簡單就認栽了吧？不是他性格啊！”
這時霍旬又端了幾盤肉過來，說道：“他對吳桂雲妥協了，不代表對領導妥協，讓他被記處分，恐怕比殺了他還讓他接受不了。”
“敢做不敢當！”剛子一臉譏諷地說了一句。
林鳳芹也說道：“從前隻見過我們鄉下那邊有窩囊人賴賬，咋大院裡也老有這樣人……去年有個簡嘉勳被抓現行了還抵賴呢，今年又多了個胡英衛。”
於靜姝聽了，一時也說不清，胡英衛和簡嘉勳誰更壞一些。
按理說簡嘉勳都算計著要藍秀麗的命了，當然是更壞的。
可胡英衛想毀掉霍旬的前途，對於靜姝來說也是很嚴重的一件事。
畢竟人有親疏遠近，藍秀麗是半路才化敵為友的，霍旬卻是於靜姝的另一半。
所以於靜姝也沒反駁林鳳芹的話，隻是說道：“過幾天看看他怎麼抵賴吧！”
……
幾天後，負責審查的人終於來了。
儘管於靜姝和秦素雲在大院裡大鬨了一場，自證了清白，但一些過場還是要走的。
調查組雖然已經對大院裡那些事的經過有所耳聞，為了嚴謹，也是要親自看一看的。
隻不過和胡英衛夫妻兩個不同，調查組本來就對秦素雲家的財產了如指掌，畢竟當初從香港回內陸不是小事，肯定是都要查清的。
他們知道光是秦素雲一個人的錢也不止二十萬，所以即便不調查於靜姝，也對那二十萬的來路沒什麼懷疑。
因此但霍旬家裡調查的時候，整體氣氛還是挺平和放鬆的。
於靜姝為了避免以後被重複調查，也很詳細地說了深圳服裝公司和旗下時裝店、工廠的情況。
調查組本來隻是例行詢問，聽完了也不免有點驚訝。
“你小小年紀，本事倒是不小啊！”
於靜姝連忙謙虛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吹噓自己，就是怕以後彆有用心的人給我們家使絆子，都用這事造謠。這次各位來，徹底調查清楚了，我們也能安心。”
調查人員聽了，安撫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既然調查清楚了，肯定就不會冤枉好人。而且你們家有多少財產，現在也都記錄上了，之後隻要不是太可疑的數字，或者資金流向不明，我們是不會反複調查的。”
說到這，調查人員還開了個玩笑，“就是你們想反複調查，我們人手也不夠呢！”
看這時候氣氛挺好，於靜姝便趁機對調查人員打聽道：“最近出了這事，我們全家都挺委屈的，人都說財不露白，我們也不好四處張揚，結果就被人潑了這樣的臟水。說句不大度的話，我是真盼著乾壞事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你的心情我理解，不過這件事還是要經過討論才能定論。”調查人員左右看了看，也沒明說上頭的意思，隻是說道：“最近這類舉報很多，有一些還真是確有其事，上頭也不想打消群眾監督的積極性。”
於靜姝的神色有了些變化，腦海裡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但卻沒來得及抓住。
隻是調查組畢竟是來辦公事的，她也不好過多打聽，隻能客氣地把人送到門口，回了家才和霍旬說起了調查組透露的消息。
霍旬雖然不愛打聽這些，但和戰友們聚在一起的時候，也聽說了不少類似的八卦。
“確實是有這回事，人數是不少，隻是程度不一樣。”霍旬坐在沙發上，手撐在膝蓋上，往對麵湊了湊，離於靜姝近了些，“其實改革開放以後，國營工廠也改革了，有不少大廠都有變動，合並在一起的也很常見，這些廠子多出來的機器設備，也是優先給有門路的人。類似這種，差不多就是最低程度的以權謀私了，再嚴重的，就是有指標的東西了。”
“普通人費勁全力也未必能搶到的資源，被這些人拿去賺得盆滿缽滿，心有不滿也正常……”於靜姝話說到一半，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些突兀地說道：“我想起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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