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神色平靜,眸光鋒利的瞥了她一眼,冷然道:“真是冥頑不靈。”
言罷,他拂袖轉身,轉身離去,剛跨出兩步就被南宮淩叫住:“皇上,其實你不用賜臣妾毒酒,臣妾這身子也隻有死路一條的。”
說著她望著桌上的鴆酒,努力起身端起。
蕭煜聽到動靜轉頭望去,隻見南宮淩端起酒杯,毫不猶豫的仰頭而儘。
飲完後,她手一鬆,酒杯落地,哐當一聲,沉重而冷冽。
她癡癡的看著蕭煜,哀婉道:“事到如今,臣妾就想問一句,這八年來,皇上可曾對臣妾有過一點真心?”
她淚珠潸潸而下,凝在腮邊遲遲不掉,見蕭煜肅著臉不回答,她仰頭又低低道:“哪怕隻有一點也行。”
蕭煜隻是側過臉不看她,眼神深邃,淡淡道:“不曾!”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這兩個字沉沉落入南宮淩耳中,她的心驟然疼痛起來,那種痛就仿佛一塊鐵石壓在心頭,似乎是想將他碾碎一般。
將孩子沒了的傷口上又狠狠撒滿了新鹽,灰沉的臉上猶如下了一顆顆的雨滴,她視線模糊的看著蕭煜的背影,悲憤且心碎道:“皇上!臣妾咒您這輩子都得不到心愛女人的心!”
她撕心裂肺的咆哮的,蕭煜的腳步卻未曾停頓一下,直到人影不見,南宮淩嘴中才吐出一口鮮血。
她眼神空洞而恍惚的看著地上暗紅的血,呼吸漸漸緩滯窒息,軟軟的睡在了地上,血漬從嘴角流到下顎。
南宮淩忍著毒酒帶來的痛苦,滾動的喉嚨中發出低啞的聲音:“下輩子,我想做個好人,願我生生世世再也不要入宮了。”
說完這句,她身體強烈的抽搐了幾下閉上了充滿怨恨的雙眼。
這一生,她就像夕陽下怒放的杜鵑花,隻能在高山處綻放,嬌豔動人,繽紛豔麗。
終究……是不適合這宮裡的。
陽光斜斜的照射進來,照在她鮮紅色的衣服上,仿佛是將她最後一絲光華留在宮中。
從此,寵冠六宮的南宮淩,曾經的莊妃將消失在後宮,不複存在。
後人再提起時,也不過是罪人二字而已。
蕭煜坐在轎輦上,眼神不知望著何處,慵懶的撐著額頭。
當初,自己雖然因為南宮淩的家世才選擇她當自己的側妃。因為隻有位高權重的武將幫襯著自己,他的皇位才更加的有望。
正因為自己利用了南宮淩,所以當時她入府,哪怕性子任性跋扈一些,蕭煜皆是由著她。
後來,更因為皇後在莊妃坐胎藥中動了手腳,所以莊妃不能有孕,他就更加的愧對她了。
以至於有時候她當麵給皇後難堪,自己也並不曾責罰過她。
可是,她的手伸的太大了,宮裡宮外皆是南宮家的人,南宮雲更是大逆不道!
倘若南宮淩在宮中循規蹈矩,不加害妃嬪皇嗣,就算南宮家謀反,自己也會留她一條命的。
畢竟,八年了……
方才南宮淩問自己,對她可曾有一分真心。
情愛的真心是真的沒有,可是總歸是有一些真心想對她好的。
尤其是自己身為王爺時,每每遇到煩心的事,她總是那般貼心的照料自己的飲食,自己皺個眉頭她都覺得是否哪裡不舒服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麵對這樣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