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香蘭剛來的時候也是如花似玉,如今曬得滿臉暗黃,早已沒了當初的青春靚麗。
林清雅突然有些唏噓,也充滿了敬佩。
微笑地看向她,趙香蘭也笑容燦爛地看著林清雅,走到近前伸出手,唇角露出兩顆小酒窩,聲音吳儂軟語似的好聽。
“林同誌,祝你新婚快樂。”
林清雅伸手和她握了握,微笑說:“謝謝,你找周霽川,他在……”
院子裡早已沒了周霽川的身影,轉眼又瞧見他從新房門口走出來,穿了一件軍綠襯衫,衣領扣得一絲不苟。
趙香蘭把報紙遞給周霽川,林清雅又聽他們在那裡交談這期報紙上的內容。
在這個電視廣播媒體還沒普及的年代,村民們就是聽廣播站播報新聞。
聽趙香蘭說這一期報紙上報道了化工科技人員下鄉,支持村民發展集體副業,創辦村社企業豬飼料廠的事跡。
如今全國重點公社都分了養豬指標,哪個公社都想在全國人民都能看見的報紙上掙個榮譽。
而他們紅旗公社因為實在太窮了,連養豬這類重點項目都沒分指標,全公社除了人多,沒什麼優勢了。
全公社沒有一個領導帶頭創辦集體企業,帶領村民共同富裕。
林清雅見他和趙香蘭在那裡熱情的交談,完全顧不上她,心裡突然微微泛酸,又拔高嗓門語氣平靜地喊他:“周霽川。”
周霽川抬眸,林清雅又說:“我想看報紙。”
旁邊趙香蘭驚訝道:“林同誌,你識字?”
看來林清雅沒文化,鬥大字不識一個,已經傳遍了整個公社。
周霽川目光清冷中透著溫和,沒露出嘲弄的表情,輕聲溫柔說:“過來,我讀給你聽。”
林清雅走過去,周霽川又朝著趙香蘭微笑說:“麻煩趙同誌跑一趟了。”
這是禮貌地提醒她該走了。
趙香蘭輕笑點頭,“那你們先忙,我先回廣播站了。”說完又轉身離開。
周霽川拿了兩把椅子放在院裡的方桌旁,讓她坐下。
天高雲淡,山野間微風夾著竹葉和鬆木清香的空氣緩緩吹拂,幽靜的院落,安靜得隻聽見他讀報的聲音。
他的聲音清冷又溫和,音調輕緩聽著很舒服,林清雅莫名其妙被他吸引,像聽故事一樣聽他娓娓道來。
他沒有挑嚴肅的內容讀,而是讀了一篇某知名作家發表的兒童文學,小溪流的歌。
“小溪流有一個歌,是永遠也唱不完的……”
林清雅前世是孤兒,從小寄人籬下長大,人生中唯一遇到的溫暖,就是老師對她的關懷。
如今她在周霽川身上看到了師長的影子,很溫暖。
林清雅有點感動他的耐心,又無奈地輕笑說:“周霽川。我真的識字,不信我讀給你聽。”
她看著報紙讀了一段,甜軟的嗓音,字正腔圓,清晰又悅耳。
雖然村裡人大都說方言土話,但城裡的知青來了,大家經常聽見廣播站的播報,村裡年輕人也跟學說書麵語言,不同後世標準的普通話,但聽起來也好聽極了。
周霽川麵露驚訝,見她認出他的名字倒是不稀奇,聽她讀了這麼一大段,沒錯一個字音,也相信了她是真的識字。
林清雅又解釋說:“我弟弟妹妹的課本,我也會跟著學習,平日裡我還聽廣播呢。”
周霽川深深地看著她,眼底有觸動。
林家在另一個生產隊,距周家十幾公裡的路程,從小兩個人也沒見過麵。
周霽川唯一聽過她,還是那年幾個生產隊合力修水庫,周秀雲回來說林家那大閨女,才十三四歲,長得臉是臉,鼻子是鼻子,十裡八鄉都找不到這麼好看的白麵皮小姑娘,可惜被林家父母銼磨。
在水庫背一大背篼石頭,比大人還賣力,中午林家父母自己吃饅頭,偷偷給孩子吃咬都咬不動的硬疙瘩粗糠餅,氣得周秀雲看不下去,把自己帶的白饅頭分給她。
周霽川輕歎,站起身說:“你跟我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