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溫和地看著她，沒半點移開目光，似乎在探究她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小姑娘強撐著笑臉，作為年長的一方，當然能從她清澈的大眼睛裡，看出她不懂掩飾的羞澀和歡喜。
可他要的，不隻這些。
他神情專注地看著她，點頭說，“是，進修結束回部隊任職。我和周營長同屆，明年六月畢業。”
郭超英算著時間，還有大半年就見不到了，還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她突然慌亂起來，肺腑湧上來一股子酸澀，卡在嗓子眼裡，酸痛難忍。
她吸吸鼻子，強行鎮定，不想被他看穿了，頭頂又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語調很是曖昧。
“不舍得我走麼？”
郭超英瞬間就愣住了，為什麼她想什麼，他都能猜到。
她呆呆地抬頭望著他，他穿著老舊的藍灰色軍服，眸底噙著笑意，硬朗陽剛的下巴，很有質樸的男人味。
她臉頰微紅，不知怎麼回答才好，竟有點羞於啟齒。
顧海輕笑，又握住了她的手臂，牽著她走到椅子邊，給她拉開椅子。
“先坐。”
郭超英不明所以，乖乖坐下。
顧海又去隔壁床位，拉一把椅子過來，在她旁邊坐下，直勾勾看著她，語氣貌似很尋常，“還沒問過你。你有男朋友了嗎？”
郭超英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麼，臉色一下子漲紅了，心跳瞬間加快，連忙擺手，“沒有，我沒有男朋友。”
顧海眼睫輕垂，笑了，“怎麼不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郭超英鼻頭酸了，覺得他故意欺負自己，語氣有點衝，甕聲甕氣地看著他說：“那你有女朋友嗎？”
顧海搖頭，聲音很清晰：“暫時還沒有。”
郭超英心情一下子晴朗起來，可意識到什麼，又緊張地說不出話。
顧海又笑著說：“你是哪裡人？”
郭超英認真地回答：“河南。”又問他，“你和顧湘是本地人。”
顧海搖頭，笑說：“要是按族譜來說不是，老北京人，那得是旗人，我們家不是。我父親是抗美援朝老將，我們跟著父輩定居這裡，老家是東北的。”
郭超英哦了一聲，許是察覺到這曖昧的獨處氣氛，雖然內心莫名渴望待久一點，還是站起身說：“挺久了。我們快去食堂吧。”
顧海也站起身，隨手把椅子推進桌底下。
郭超英看桌上的搪瓷盅，又拿起來說：“杯子我剛給你洗了，不知道放哪裡。”
顧海伸手，“給我吧。”
郭超英隨手遞給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掌心，粗糙的皮膚觸感劃過她的指尖，心裡又升起了那股異樣。
她看著他拿著杯子往牆角走，跟過去時，看了眼很矮的木頭床，沒注意腳下的水，突然踩在了水上，水泥地上麵有水很滑，一個跐溜就猛地往後倒。
“啊。”
郭超英一聲驚呼，生怕自己倒下去，把腦袋摔在硬地板上撞個大包，連忙抓住了男人的袖子借力想要站起。
結果男人也是毫無防備，被她抓住沒站穩，轉身看她時迅速拖住她的腰，還是一個趔趄被拽地齊齊倒在了身後的床上。
郭超英身子猛地撞上硬板床，疼得她後背心都撐的慌，然而下一秒，男人直接撲了上來，跪在她身側，一張臉逼近了。
呼吸交融的刹那間，身體裡的血液都升騰了，郭超英第一次感覺到男性的氣息竄入，和沉重的體格壓迫，瞬間羞得想要爆開，動也不敢動。
顧海也沒想到這場麵，看著身下紅得滴血的嬌容，連忙撐起了手掌，抬頭。
“對不起。”
郭超英感覺他說話時，呼吸都噴灑在自己臉上了，體內有種從未有過的，隱秘的感覺，即將呼之欲出。
她快哭了，偏過頭囁嚅著說：“你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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