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望著頸間的圍巾,唇角輕彎,“嗯,是她織了很久,送給我的聖誕節禮物。”
“奶奶,你知道嗎?”
“她從小就被嬌養長大,像個炙熱明媚的小公主,從來沒有乾過重活,就連針線活也沒有碰過一下。”
“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拿起針線,跟著教程,一遍一遍去學。”
“她其實沒什麼耐心,也特彆怕疼,你也知道這些竹製的簽子特彆磨手,她皮膚又嬌氣,輕輕一磨就會起皮。”
“但她還是忍耐了下來,織出了這條圍巾,還親手給我戴上。”
江嶼白努力克製著嗓音,但還是流露了出哽意。
“奶奶,她真的很好,好得我無法用任何詞語形容她。”
“她就是我的恩賜。”
說到這,他眼眶通紅,喉間一點點發澀。
“可是奶奶,我卻親手把她弄丟了。”
高大挺拔的少年垂著頭,整個人脆弱又失措。
他哽咽地顫抖著雙手,嗓音沙啞極了,“我是不是已經找不回她了?”
江奶奶望著他一臉痛苦,心疼得不行。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能感覺到他像是失去了一件極為重要的寶物而絕望著。
她眼睛紅了紅,伸出手幫他擦掉眼角的淚,“好孩子,彆哭了,你.....”
正說著,突然外麵響起道粗魯的拍門聲。
“砰砰砰!!!”
隨即一道刺耳的大嗓門跟著響起,“給老子開門!這是老子的家,你們鎖什麼門啊!”
這瞬間,空氣猛地變得凝固窒息。
江嶼白冷冷地抬起眼,氣場一瞬變得陰鷙恐怖。
這人渣還敢有臉給他回來!
“阿嶼.....”
江嶼白掙開了奶奶的手,大步地走過去,一下將大門打開。
“哦,是你啊。”
門外的男人睜著雙喝酒喝得迷離渾濁的眼睛,滿臉胡渣的臉扯出難看的笑容,“我的兒子,好久不久啊。”
他伸出手,一臉理所當然,“快給我錢,你爸我又沒錢了。”
江嶼白垂著眸,瀕臨失控地看著他。
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當年那個清秀斯文的主治醫生,竟變成一個酒精不離身的賭鬼。
“還愣著乾什麼呢?”
男人見他沒動,立刻不耐煩地催道,“老子知道你一直在打工,你有錢,還不快點拿出來,彆攔著你老子我去賭城發財。”
江嶼白握緊雙手,通紅的雙眼遊離著暴戾,“你剛從家裡偷來的錢,你全都花光了?”
“對啊,花光了。”
男人攤了攤手,“就這點錢,連塞牙縫都不夠。”
“媽的,你這老不死怎麼才這點錢啊?”
他指著後麵的老人,“你那些養老金呢?都藏去哪裡了?還不快點給啊——!”
不等他說完,站在他麵前的少年冷不防抓住他的領口,緊跟著一個拳頭直砸了過去。
“為什麼你走了還要回來!”
江嶼白緊緊地抓著他的領口,下頜線條繃緊得厲害,滿身的凶戾再也看不到往時清冷的樣子,“像你這種人,為什麼不能死在外麵!”
音落。
又是一拳。
他的力道越來越沒有收斂。
對方被他提著領口,腳尖微懸垂著,呼吸越發難受,嘴邊已經吐出了血沫。
江嶼白紅了眼,一拳又一拳失控揮落,“你到底還要禍害到我們什麼時候?說啊!還要禍害到什麼時候!”
“阿嶼,彆打了!”
奶奶不顧雙腳的不便,立刻慌忙地撲了過來抓著他的手,“你快冷靜下來!你把人打死了,就真的見不著那女孩了!”
江嶼白揮拳的動作倏然一停。
立刻像觸電般鬆開了手。
“媽的,臭小子.....”
男人捂著脖子,趁他沒反應過來,惡狠狠地揮舞起另一隻拳頭,直往他臉上揮了過去。
江嶼白悶哼了聲,往後退了一步。
一個小盒子從口袋裡掉落下來。
臉被他鋒利的指甲一下劃傷,滲出了血泡。
“阿嶼!”
奶奶慌忙地一把將他護在身後,紅著雙眼瞪向男人,“你給我滾!你再賴在這裡,我就報警了!”
男人聽到報警,立刻縮了縮肩膀,泄憤般地對準腳邊的小盒子踩了一腳後,罵罵咧咧地往外跑去。
奶奶哭著捧起他的臉,“阿嶼,你受傷了!”
江嶼白怔了怔,伸手一摸,就摸到臉上那一小道的傷痕。
他低了低頭,看到頸間戴著的圍巾染上抹了剛從男人嘴裡蹭到的血跡。
目光微移,見到地上已經被踩爛邊角的小盒子。
他瞳孔一縮,不顧臟地連忙撿起。
一打開。
上麵的星星吊墜已經裂開了一條縫隙。
江嶼白眼睫一顫,慢慢地無力地垂下手,眼底蔓延著看不到儘頭的空洞。
圍巾弄臟了。
送給她的禮物也碎裂了。
就連她最喜歡的那張臉,也弄傷了。
江嶼白緩緩地蹲了下來,蒼白的臉上表情崩潰極了。
女孩漂亮明豔的麵容在腦中浮現了出來。
她清亮又輕快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江嶼白,我喜歡你。
他雙眼通紅,痛苦又自嘲地捂住了臉頰。
薑予星,你的眼光為什麼這麼差?
怎麼就喜歡上這麼糟糕又沒用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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