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暗，格外的黑。
戰場上的炮聲和轟鳴聲，已經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哀歎，甚至是哭聲。
濃濃的硝煙中，一個個還在冒著煙的蒼龍官兵們，無力的坐在了戰車旁。
有人茫然的看著天空，有人看向了大部隊撤離的方向，有人眼眶紅潤，眼淚無聲的流下。
他們被淘汰了，再也不能和大部隊一起並肩作戰，衝鋒陷陣。
屬於他們的戰鬥，從此結束了！
所有的內心，雖然充滿了掩護大部隊而犧牲的驕傲，但他們臉上的惆悵和落寞，也是揮之不去。
顧博濤坐在步戰車的車頭，遠遠的眺望著大部隊消失的方向。
他摘下還冒著煙的鋼盔，臉上露出無奈又燦爛的笑容。
“司令，沒給你丟臉吧？我們東南出來的，不比他們西南飛虎旅的差.....你們，應該已經安全了吧？”
顧博濤看了許久，臉上的神色漸漸落寞到了極點。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可是摸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火機和火柴。
他無奈的苦笑：“關鍵時刻，想抽支煙都抽不著.....”
“啪嗒”一聲，一道火苗突然在他身側亮了起來。
顧博濤詫異的轉頭，隨即震驚的瞪大眼睛。
林輝正笑眯眯的舉著火機：“點上吧，有煙沒火，那可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
“林，林司令？”顧博濤連忙跳下來，衝著林輝用力敬禮。
林輝微微一笑，直接把火機湊了上去。
顧博濤愣了一下，隨後就著火苗“吧嗒”了兩口。
林輝從顧博濤的口袋中，自然的抽出一根煙，笑著說道：“借你一根煙用用。”
“沒，沒問題！”顧博濤連忙點頭。
林輝微笑著點著煙，用力吸了一口，衝著黑暗的夜空吐出一個個煙圈。
林輝看著煙圈慢慢擴大，又慢慢消失。
顧博濤則是緊緊盯著林輝的側顏，真年輕啊.....
一直以來，他都聽過林輝的傳聞，林輝的名聲在東南，比林銳還要大，當初就連他也都申請過去飛虎旅鍛煉。
但是，機會沒輪得上他，後來又一直聽周忠義他們講林輝的各種傳聞。
林輝在他的心目中的形象，早就根深蒂固。
應該是一個鐵打般的漢子，全身肌肉虯結，並且長著一張無比睿智的臉。
隻要和他稍稍對視一眼，就能被他洞穿一切！
可現在麵對麵，他才發現，林輝就是一個長的還不錯的年輕人而已。
甚至林輝所表現出的悠閒和散漫，和現在的戰場格格不入，好像剛剛那場戰鬥不是他指揮，自己的部隊也不是被他消滅。
他隻是路過這裡，來參觀參觀而已。
就在此時，林輝轉頭看向顧博濤：“是不是很想揍我一頓？”
顧博濤嚇了一跳，連忙搖頭：“不，不，我，我.....我輸得心服口服。”
他苦澀的笑道：“我是您手下敗將，技不如人，又有什麼能不服的。”
“要是真不服，剛剛在戰場上，我就該打掉您的一些部隊，不至於全軍覆沒都沒能靠近您的部隊......”
顧博濤滿臉苦澀。
突然，林輝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顧博濤詫異的看向林輝。
林輝衝他微微一笑：“彆自責，也彆灰心，說實話，你們已經儘力了。”
顧博濤的瞳孔慢慢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