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有一瞬間的沉寂。
江明生顯而易見被他氣的不輕。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想要大聲的辱罵麵前的人,但是當看到江硯那張和妻子極為相像的臉時,已經到嘴邊的咒罵卻突然沒了聲音。
江明生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他沉默了片刻,對著麵前的江硯低聲乞求道“硯硯,等爸死後,把我和你媽葬在一起,她一向怕黑,我得去陪陪她。”
江明生以為自己這一句話說出來一定會得到江硯一句好話。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這句話不過剛出口,麵前的江硯愣了幾秒,倏地笑出了聲。
江硯像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笑話,一張雋秀的臉上止不住的有些開懷。
他笑了會,在後者被驚到的模樣中狠狠的彎腰拽住了他的衣領,湊的極近。
明亮的燈光下,江硯那雙長的和江明生極像的眼眸裡滿是抑製不住的厭惡和恨意。
“江明生,你覺得你配和我媽葬在一起嗎?”
“您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屍體扔的離我媽遠遠的,省得惡心到她。”
說完,江硯矜持的直起腰,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仔細的擦拭著剛才拽過江明生衣領的手指,像是沾染了什麼惡心的臟東西一般。
江硯將擦拭完的紙巾丟進垃圾桶,再也不想和病床上驚愕的江明生廢話半句,直接轉身走出了病房。
身後,江明生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眼神空洞而痛苦的看著江硯的背影。
彆走,江硯!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
旁邊的監護儀屏幕上,各色線條緩慢的發出滴聲,陡峭的各色線條在逐漸變成了一條直線。
……
白箏靠坐在床邊,等到門外的響動逐漸消失,以及旁邊的次臥門被人為的關上,她才緩緩抬起了頭。
掛在牆上的時鐘已經緩慢的指到了十一點的方向。
她想了想,還是站起身,動作輕微的拉開了房門。
客廳的燈光已經被木安關上了,入目的隻是滿眼的漆黑與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家具棱角。
白箏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黑暗,握著門把手的手微微一緊,再次悄無聲息的將房門關了上去。
她邁步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頭疼的歎了口氣。
果然,貿然把人帶回來還是不太習慣,哪怕其實木安隻能算是個孩子。
但是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孩子當時藏在桌下顫抖的手,白箏還是無法說出把人趕出去的話。
木安可能不知道,當時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與顫抖,自己害怕自己被拋棄的驚恐。
讓白箏說不出話的那種眼神。
白箏歎了口氣,靠坐到了床邊,沒再繼續想下去。
算了,以後的事,等到明天再說吧,反正現在她是做不出把人趕走的事。
就這麼想著,白箏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緩緩的默念了一句遊戲,麵前就悄無聲息的漂浮起了一塊熟悉的散發著淡藍光芒的屏幕。
白箏沒有猶豫,直接點上了麵板下方的紅點。
【尊敬的玩家,您的投訴已受理了哦。】
入目的幾個鮮紅的字體讓白箏微微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