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降臨。
一輛馬車滾滾駛來。
在落日映襯下,顯得很是落寞孤寂。
馬車裡麵,哈士奇與黃淮相對而坐,臉色都很是難看。
眼瞅著開春在即,他們二人也要跟隨鄭和船隊出海,前往雲南布政。
所以春節一過,二人便開始想方設法地拉攏人才,邀請他們跟隨自己等人一同前去南洋舊港。
畢竟二人可都不是什麼尋常人物,曾經都是紅極一時的一方巨頭,在朝野上下頗有賢名,於士林當中影響力也是不俗。
然而真個去邀請幾次,全都吃了閉門羹後,哈士奇黃淮這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世態炎涼!
人走茶涼啊!
忙活了好幾日,一個人沒撈到不說,還吃飽了閉門羹。
一想到這兒,黃淮就忍不住怒斥道“那胡儼胡若思真不是個東西,昔日與老夫坐而論道互相引為知己,誰曾料想老夫去國子監準備邀請一些誌向遠大的學子。”
“結果老夫話才說到一半,胡若思這匹夫直接就把老夫逐出了國子監,人沒撈到不說,還平白無故地受了羞辱……”
話到此處,黃淮眼眶有些濕潤,險些落下淚來。
他黃宗豫出身書香門第之家,科舉入仕後一路青雲直上,深受大明三代天子器重寵信,更是成為當今天子的隨侍重臣,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段時日,黃淮與楊士奇為了邀請人才,一同前往南洋舊港布政,可謂是腿都快跑斷了,遊走於京畿等地。
結果誰成料想,以往那些坐而論道的至交好友,不是讓自己吃閉門羹,就是把自己打出府門,根本不顧往日的舊情!
不就是邀請你們去南洋舊港布政嗎?
至於如此絕情嗎?
眼瞅著這黃宗豫又開始嚶嚶嚶了,哈士奇頓時覺得頭疼無比。
這段時間他同樣吃飽了閉門羹,彆說人才了,連個人都撈不到!
想著,哈士奇也感到無奈。
“宗豫,怪不得他們,舊港畢竟遠在南洋,又是海外蠻夷之地,他們如此做派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不是漢王朱高煦強令在前,誰他娘的願意去舊港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布政?
安全得不到保障不說,還要整日與蠻夷為伍,這讓他們這些自詡高潔雅士的文人士大夫,如何忍受得了?
而且,想要掌控舊港,還有一個很大的隱患,那就是舊港之地大明漢人比例太低了,根本不利於他們前去布政。
雖然舊港漢人不少,但他們都是廣東福建等地早年去到舊港經商的商賈及其後裔,對大明朝廷而言根本沒有什麼忠誠度可言。
相反,如施進卿等人已經在舊港站穩了跟腳,麾下都有著各自的勢力,他們二人前去布政,還要想方設法地收服這些地頭蛇,否則布政就是一句空話罷了。
即使有著三衛戰兵保駕護航,楊士奇也感覺掌控舊港難度極大。
戰兵可以武力威懾,甚至可以動用武力強行鎮壓!
但是這之後呢?
馬上取天下易,焉能馬上治天下?
手底下沒有文人乾吏,哈士奇隻能選拔當地賢才,勉強架起布政司的框架。
可是如此一來,那些地方賢才始終是當地人,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又豈會老老實實地聽話?
一個不小心,自己二人隻怕會成為光杆司令,連政令都出不了府台!
哈士奇越想越覺得頭疼,忍不住長歎了口氣。
缺少可用的文人乾吏,這是他目前最擔心的問題。
黃淮見哈士奇歎氣,也忍不住跟著歎了口氣。
“士奇,這該如何是好?距離出海之日,隻怕不遠了啊!”
他們要是再拉不到人,就隻有自己二人孤身前去布政了。
一想到那等可怕場麵,黃淮眼睛又紅了,又開始嚶嚶嚶了起來。
哈士奇聽到聲音隻覺得煩不勝煩,恨不得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行了,馬上到老夫府上了,再商量一下吧。”
聽到這話,黃淮也停止了嚶嚶嚶,頹喪到了極點。
然而他們剛剛抵達哈士奇府邸之前,卻是聽到了喧鬨嘈雜的歡呼聲。
“楊大人回來了,快!”
“真回來了,可讓我們苦等良久!”
“楊大人,老夫虞謙啊楊大人!”
“老夫李至剛,已等候楊大人多時了!”
“老夫……”
哈士奇“???”
黃淮“???”
你娘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