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直接無視了他這些放肆的動作,隻要這個老二能夠解決掉國家大患,彆說當著他朱棣的麵兒喝酒了,他朱棣親自給他倒酒都沒關係……
咳咳,一切以江山社稷為重!
朱高煦點了點頭,隨即扭頭看向了夏元吉。
“老夏頭,朝廷征收的田賦是不是逐年減少,沒錯吧?”
夏元吉身為戶部尚書,執掌戶部多年,他對錢糧尤其上心,所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畢竟田賦逐年減少,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要不是漢王朱高煦想辦法給朝廷增添了幾筆新的穩定收入,夏元吉隻怕早就愁白了頭發。
得到了肯定回答,朱高煦直截了當地詢問道“其他的我們暫且不提,你們都知道江南是田賦重地,承擔著官僚、勳貴的巨額俸祿支應,對吧?”
“但是,江南官田拖欠賦稅極其嚴重,蘇鬆兩府僅有重賦之名,卻無重賦之實,老夏頭對吧?”
夏元吉再次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回答。
“蘇州府自永樂元年開始至今,欠糧三百九十二萬石。”
“鬆江府同樣如此,額定征收田糧的起運部分為四十三萬九千石,實征六萬六千石,隻征得百分之十五。”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朱棣也是變了臉色,下意識地看向了大胖胖。
蘇鬆兩府拖欠賦稅,這個事情他朱棣也是知道的。
但是朱棣沒有想到,拖欠數額竟然會如此之大,顯得有些離譜了!
夏元吉身為戶部尚書,他自然清楚這件事情,甚至清楚到可以直接羅列出數據。
但是太子呢?
他監國理政了這麼多年,難道他也不知情?
既然他知情,為何不如實上報?
感受著皇帝陛下的質疑目光,大胖胖頓時額頭上冷汗直流,心中暗自大罵老二不當人子。
這個混賬東西,沒事兒提這茬作甚?
蘇鬆兩府的情況,大胖胖自然是清楚的。
但是正因為他清楚,所以才不敢上報。
畢竟這拖欠的數目太大了些,皇帝陛下聽了勢必會震怒。
到時候皇上要是一怒之下,直接下令全力追繳,那不知兩府有多少百姓會因此遭難,甚至很有可能鬨出人命來。
朱高煦注意到了永樂帝的目光,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他還是添了一把火。
“你們想過沒有,蘇州府與鬆江府可都是紡織中心與商業重地,就算是因為收成不好,拖欠了一年,但也不至於連年都是如此吧?”
“連年拖欠,連年無糧,難道這其中就沒有什麼貓膩嗎?”
話聽到這兒,大家都不是傻子,已經隱約猜測到這位漢王殿下會說什麼了。
朱棣此刻心中開始升騰起了些許怒火,但他強忍著沒有發作,而是催促道“漢王,有屁快放,再磨磨唧唧,朕扒了你的皮!”
眼瞅著皇帝老子發怒了,漢王爺立馬選擇從心。
“原因很簡單,蘇鬆兩府已經陷入了惡性循環,所以才會出現這等連年拖欠賦稅的情況!”
“蘇鬆兩府是賦稅重地不假,但是真正繳納賦稅之人,卻是最窮最苦的底層百姓,而那些地方士紳卻憑借著功名特權肆意兼並田地,或是故意拖欠著賦稅不繳納!”
“最有錢的人,沒有繳納賦稅,但稅額可是固定的,地方官員為了完成這個指標,就會向農戶耕戶征收更多的賦稅,如此一來耕種者無力負擔,要麼選擇逃亡淪為流民,要麼主動投獻給士紳,成為替他們耕田種地的佃戶!”
“普通百姓難以承受巨額重稅紛紛逃亡,或是投獻成為佃戶,他們的田地也會被士紳兼並侵占!”.
“然而士紳兼並的田地越多,地方官府可以征稅的田地就會越少,他們向真正的耕農耕戶攤派的賦稅也就會更多,然後他們也不堪重負開始逃亡開始投獻……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最終結果是什麼?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卻收不上賦稅,好處全被士紳大族所占,罵名卻讓朝廷背負,百姓隻會對大明朝廷越來越失望,直至最後徹底絕望……然後,他們將不再忍受,而是奮起反抗!”
“蘇鬆兩府,並不是特例,隻是一個典型代表罷了。”
“長此以往下去,整個大明,都會陷入這樣的惡性循環,直至……轟然崩塌!”
眾人“!!!”
麻了!
我人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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