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人說話極有水平,隻是請求讓周忱網開一麵,放過幾個葉家子弟,僅此而已,而不是讓周忱饒了葉家,哪怕是周忱也做不到。
葉家犯命案之人被斬首示眾後,其餘族人全都被暫時收監,等著一切塵埃落定後流放至嶺北行省開墾荒地。
放了整個葉家,周忱定然做不到,但是放走葉家一兩個子弟,以他周忱目前的地位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幕後之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周忱心中冷笑連連,表麵上卻是雲淡風輕。
“你家主人是誰?”
“本官無功不受祿,這銀子取不得!”
聽到這話,山羊胡男子不怒反喜!
周忱要是直接拒絕了,這一趟他隻能無功而返。
但是這周忱卻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起了自家主人的身份,倒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畢竟眼下形勢敏感,他周忱隻怕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收受賄賂!
一想到這兒,山羊胡男子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低聲開口道。
“周大人放心,我家老爺現在京師任職,與周大人乃是同年好友,有著同年入科舉入仕的年誼。”
“這裡有我家老爺的親筆書信一封,還望周大人對葉家網開一麵!”
山羊胡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然後恭恭敬敬地遞給了周忱。
周忱接過一看,頓時就了然。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與他同期的同榜進士葉士寧,現任吏部員外郎。
吏部執掌天下官員銓選,那葉士寧能一口氣拿出十萬兩紋銀,也算是個真正的碩鼠了!
所謂年誼,不過是指同年考中的科舉入仕為官之人相互間的友情。
不過周忱與這葉士寧素無往來,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哪裡有什麼友誼可言?
“原來是葉兄,周某明白了。”
“倒是周某有一事不解,從京師到鬆江府路途遙遠,幾位難不成就這樣帶著銀子過來的嗎?”
“大明錢莊已經遍設南直隸州府,為何不用大明錢莊的銀票?那樣多方便啊!”
聽到這話,山羊胡男子心中大罵周忱謹慎,不過還是得賠出笑臉耐心解釋。
“周大人有所不知,大明錢莊畢竟乃是朝廷所設,驟然間大額銀子提取,極易橫生枝節。”
“所以小人等是帶著銀票先到揚州,從揚州錢莊換成銀子後,這才改走水路陸路到的鬆江府。”
還真是小心謹慎啊!
周忱聞言心中一驚,暗歎這些貪官汙吏手段高明。
大明錢莊的設立,雖然可以打擊官員貪腐,讓他們的家產透明化,但是那不過都是明麵上的罷了。
這些個貪官汙吏真正行賄的手段,遠超他人想象!
不過這倒是給周忱提了個醒,或許此事應當彙報給漢王殿下。
“罷了,周某與葉兄年誼在此,也不好過分苛責葉家。”
“這銀子周某就收下了,回去告訴葉兄,周某不會讓他失望的!”
聽到這話,山羊胡男子大喜過望,對周忱千恩萬謝後,這才匆匆離去。
望著一行人的背影,周忱陷入了沉思。
一名天策衛卻忍不住開了口。
“周大人,這……”
“他們不會是第一家,江南士紳之所以敢跟朝廷叫板,就是因為他們族內子弟遍布大明官場,不隻是江南五府,還有京師朝堂!”
周忱拿著手中書信,嘴角微微上揚。
“除惡務儘!”
“漢王殿下的釣魚執法,諸君可明白?”
一眾天策衛聞言,頓時反應了過來,臉上浮現出了古怪笑容。
周大人這是學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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