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朱高煦大大咧咧地走進禦書房。
“老頭子,叫我來乾嘛?”
朱棣喜滋滋地將奏章遞給了他。
“好消息!”
“沐晟將播州楊氏徹底鏟除,然後借著這個機會,一舉降服了西南大小土司,改土歸流政策正式推行下去了。”
朱高煦聞言也是麵露喜色,當即接過了沐晟的奏章。
翻閱之後,忍不住點了點頭。
“沐晟這家夥,雖然小動作不少,但是能力確實出眾。”
“現在西南地區改土歸流順利推行了下去,那朝廷也要全力配合!”
“吏部那邊人員配置怎麼樣?此次科舉可是湧現出了不少人才!”
朱棣點了點頭,仿佛年輕了十歲。
“是出了不少好苗子!”
“狀元李騏為人耿介有氣節,在翰林考校恭勤,廉謹不怠。”
“榜眼曾鶴齡為人坦蕩直率,事親至孝,持身甚謹。”
“還有探花陳獻章,不僅學識淵博氣宇軒昂,還親自從事勞動,還以同樣的標準來要求學生們,據說是新學子弟最傑出之人。”
聽到這話,朱高煦有些驚訝,在於那陳獻章。
這孩子是象山心學大儒陳公甫的關門弟子,當年陳公甫受朱高煦邀請,入京任學部侍郎,輔佐學部尚書解縉解公豹推廣新學。
結果公甫先生慘遭程朱縉紳算計,被生生毆死在了亂拳之下,徒留陳獻章這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朱高煦親自趕去象山書院,將這孩子接了回來,交給大儒陳濟培養,解縉、王景等人也時不時地前去教導。
陳獻章可謂是師從百家之長,將新學各大內容全部學了個遍,堪稱新學子弟中的扛鼎人物。
他能取得今日成就,公甫先生若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這些好苗子都很不錯,德才兼備。”
“不過還是得按照我的辦法,不能把他們選為庶吉士,丟儘翰林院裡麵蹉跎歲月。”
“現在西南那邊不是缺人嗎?所有進士全部扔到西南那邊去,從最底層的縣令做起,慢慢打磨培養,學習治政經驗!”
聽到這話,朱棣有些猶豫不決。
“這樣做對這批進士而言,是不是有些太殘酷了些?”
“他們畢竟還是些毫無經驗的學子,直接就去西南那局勢複雜的地方為官一方,恐怕會吃很多苦頭啊!”
其實按照永樂皇帝的想法,他還是更想將這些傑出學子留在朝廷培養。
按照以前朝廷培養人才的方式,讓陳獻章等人觀政各部寺監,慢慢學習治理政務的經驗,熬個三年五載地,再放出去為官一方也不遲。
畢竟都還是寫紙上談兵的書生學子,就這麼放到地方上去,不說被地方胥吏耍得團團轉,他們想要在短時間內做出政績,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吃苦?”朱高煦笑了,“做官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還是‘千裡做官隻為財’?”
“如今新學鼎立,萬象更新,以往那套腐朽的官僚體製自然要全部廢除!”
“朝廷就是要告訴天下學子,你光有才華還不行,必須要證明你自身的能力,才可以青雲直上,入朝為官!”
“朝廷更加要告訴天下學子,為官一方當造福地方百姓,而不是千裡做官隻為財!”
“考成法不是擺設,而是朝廷應該時刻執行的律令,倘若三年五載還不能做出政績,那這些所謂的才子俊彥朝廷不要也罷!”
此話一出,朱棣臉色微變。
他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因為朱棣心裡明白,老二說的這都是大實話,對朝廷而言才是正確的選擇!
以往那些官員學子,千裡做官隻為財,為官初心就有問題,真正做了官兒之後,自然會大肆貪腐受賄,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