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尖叫,直接讓昏昏欲睡的我瞬間清醒。
已經輕微打鼾的管老板更是一哆嗦,差點兒摔下了椅子去。
我沒有管他,一個箭步,便衝到了管鈺兒的房間門口。
她這門上本來是有鎖的,但自從她出事後,那門鎖就拆了,所以我直接推開了門,瞧見屋子裡開著燈,那管鈺兒蜷縮在床頭,雙手抱著胸口,瞪著床尾,雙目微凸,歇斯底裡地喊道:“彆過來,彆過來……”
我下意識地朝著床尾瞧去,卻什麼也看不到。
但此刻的管鈺兒,卻仿佛瞧見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渾身都在顫抖著。
隨後她瞧見了我,幾乎是一下子就跳下了床,伸出雙手,朝著我這兒跑來,似乎想要抱住我,緩解內心之中的恐懼。
但剛剛跑了兩步,她卻猛然一頓,隨後直接摔倒在地,雙手亂揮,雙腳亂蹬,狀若瘋癲一般地痛苦哀嚎:“你走開,走開,嗚嗚嗚……”
管老板趕了過來,瞧見自己女兒這模樣,頓時就六神無主,一臉惶然,衝我焦急喊道:“怎麼辦,這麼怎麼辦?”
他媳婦這時也醒了,滿頭蓬亂,穿著睡衣跑出臥室,口中喊道:“怎麼了,怎麼了?”
如此一片亂象,我卻沒理,深吸了一口氣,將右手食指放在嘴裡。
我咬了一下,沒咬破……
疼!
這時管老板夫婦更急了,想要衝進房間裡去。
相比兩人,我果斷得多,直接一把將人推開,衝著他們喊道:“去拿藥!”
我聲音很大,表情又凶,卻將兩人給鎮住了。
隨後管老板朝著廚房跑了過去。
而我則一狠心,將指尖咬破,將那流出來的血塗在了右眼皮之上。
塗抹完畢,我睜開眼睛來,再一次打量房中。
這一次,依舊沒有瞧見任何的異樣……
等等!
我突然間瞧見,整個屋子裡,似乎有一個讓人無比壓抑的氣息在流動著。
這玩意,就好像是墨水滴落水池,暈染出來的墨跡……
但它並不是一種顏色,而是一種讓人難受、近乎於黑色的氣息。
果然,果然!
感受“炁”之後,再通過精血開眼,我終於觸摸到了那陰氣的源頭。
然而此刻也僅此而已了。
儘管感受到了那個負能量充斥在房間裡,但我卻依舊捕捉不到具體的形象,更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觸及的氣場……
這時管老板端著一碗溫熱的藥湯,推開了哭泣的妻子,走到了我跟前來,問:“怎麼弄?”
此刻的我,其實心中也是慌得不行。
我畢竟也隻是剛入這一行,又不是老司機,要說一點兒不動容,那肯定是騙人的。
但在這管老板夫婦麵前,我卻還是得強裝鎮定。
當下我也是一揮手,說:“走,你倆幫我按住鈺兒,我給她喂藥……”
之前沒喂藥,是因為不確定那怨嬰在何處,何時會來。
此刻既然來了,那麼就得趕緊抓緊時間了。
隨後我們三人擠入房中,管老板和他老婆幫忙,按住了管鈺兒,而我則端著盛有藥湯的碗,朝著她嘴裡喂去。
之所以強迫,是因為此刻的管鈺兒,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困境,完全沒辦法認出我們。
她拚命的掙紮、反抗甚至嘶吼、慘叫……
這中間,我差點兒將碗裡的藥湯給灑脫了去。
不過好在有著管老板夫婦的幫助,我總算是將碗裡大半的藥湯,給喂進了管鈺兒的口中。
為了防止她吐出來,管鈺兒母親一邊哭著,一邊使勁兒捂住女兒嘴巴。
她哭得稀裡嘩啦,管老板也不好受,眼睛也紅了……
我則將碗往旁邊一扔,口中開始不斷念著《淨心神咒》,試圖讓她稍微變得安靜一些。
但此刻的管鈺兒似乎受了太大的刺激,拚命地掙紮著。
足足過了四五分鐘,她方才因為脫力,沒有再試圖反抗……
她被自己父母按著,除了胸口起伏之外,不再動彈。
當管鈺兒消停下來的時候,管老板夫婦也終於鬆了口氣。
而我也有些脫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畢竟,我在幾天之前,可還是一位絕症病人。
雖然因為授籙,我的病情得到了大大的緩解,但卻並沒有從根本上得到痊愈。
此刻的我,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十分勉力了。
瞧見管鈺兒不再發瘋一樣嘶吼鬨騰,我鬆懈下來,這才感覺到後背一片發涼,卻是上衣被汗水給全部浸透……
因為管鈺兒的消停,場間突然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與先前的鬨騰,形成了鮮明對比。
過了幾秒鐘,管老板驚魂未消地問:“小、小許先生,好了嗎?”
我剛要答話,突然間房間裡黑了一下。
隨後又亮了。
我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結果房間裡又黑了一下。
緊接著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