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與影寶,在何杏妹的引領下,進入了正廂房,路過客廳,直接進入了臥室裡。
這臥室昏暗,還未入內,便能夠問道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兒。
再往裡走,我瞧見房間裡有些空蕩,似乎有許多家具被移了出去。
靠牆邊有一款老式的紅木床。
床上傳來一陣低沉而痛苦的悶哼聲,顯示著床上的那人,似乎正承受著莫大的痛楚。
堅固的床,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原本還冷著臉的何杏妹,臉上頓時浮現出滿滿的悲戚之色,三兩步走到床前,低聲喊道:“大哥、大哥……”
床上那人並未有回應她,似乎陷入了某種昏迷狀態中。
我這時已經聞到了一股讓人聞之欲嘔的惡臭,正好從那紅木床上傳來。
我的身體,出於本能地泛起雞皮疙瘩,有一種下意識的抗拒。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硬著頭皮來到床前,借著床頭一盞昏黃的油燈,瞧見床上有一個白胡子老人,正裹著厚厚的綢麵被子,渾身劇烈地抖動著……
他臉型削瘦,皮包著骨頭,滿臉皺紋,眼圈很重,雙眼緊閉著,腦袋急速顫動……
這模樣,一看就讓人心驚膽跳。
更可怕的,是他身上,似乎盤旋著某些黑霧。
黑霧如蟲,蠶食著他本就孱弱的氣息……
何杏妹等我打量了一會,方才緩緩說道:“不是我們非要葬送阿水的終生幸福,隻是我大哥這病,太過於折磨了——他這一輩子,風裡來雨裡去,為了何家殫精竭慮,出生入死,結果到現如今,卻需要承受這等痛苦,我們……實在不忍……”
她是個何等剛強之人,從我認識她以來,就感覺老太太心硬如鐵。
但此刻,說起自己的大哥,她的眼中,卻噙滿了眼淚……
我卻沒有感同身受,而是說道:“姑奶奶,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兒太巧了點?那慈元閣的歐陽靖,與放蠱的黑水蠱苗,真的就這麼湊巧嗎?”
何杏妹麵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這一切,都得將我大哥救活了之後,再作考慮……”
她指著床上那個承受著巨大痛苦、奄奄一息的老人,說:“我大哥,才是何家的主心骨——沒有他,何家就是沙灘上的城堡,沒有一點意義……”
聽到何杏妹的話語,我沒有再多廢話。
都是老狐狸,有的事情,用不著我這個局外人過來提醒什麼……
我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
強忍著撲鼻惡臭,打量了一會兒床上的何老爺子,我開口說道:“行了,勞煩姑奶奶你先出去,我要看病了……”
何杏妹一臉錯愕:“你看病,我不能在旁邊?”
我理所當然地點頭:“對,你在我旁邊,會對我造成乾擾,影響治療效果……”
何杏妹說:“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沒有一點讓步的意思,淡定自然:“法不傳六耳——我的規矩,一向如此……”
何杏妹這會卻變得十分堅決:“不行,這個絕對不行。”
雙方在沒有建立足夠信任的基礎,彼此猜忌,最終的結果就是如此。
我雖然心中發虛,但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絕對強勢。
在何家人麵前,我也唯有如此,表現得十分難纏和講究,方才有可能贏得對方的尊重。
不過一味的強硬,絕對不是正路。
所以我與對方僵持了幾分鐘之後,卻是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來。
讓何水,代替何杏妹,在旁邊監督……
這個建議,如果是之前我一開始提起,何杏妹絕對不會答應。
但經過剛才兩人相互之間的談判僵局,何杏妹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惡狠狠地對我說道:“我之所以縱容你,是因為我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要是不然,你自己想一想後果吧……”
我平靜說道:“明白。”
隨後何杏妹出去,把何水叫了進來,又是交代了一番。
說的自然是何老爺子對她的好。
事實上,何老爺子對何水,的確不錯,就連之前給我的那“百年何首烏”,也是老爺子力排眾議之下,拍板決定的。
何水自然連連點頭。
等一切交代完畢,何水進來,何杏妹關門離去。
兩人交換位置。
何水走進前來,先是流著淚打量了一番自家爺爺,隨後看向了我,猶豫地問:“秀哥,你真的能行嗎?”
我這時方才稍微有些放鬆,指著旁邊一直靜靜站立的影寶,緩緩說道:“能不能行,就看影寶夠不夠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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