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瀾的話語,讓我的戒備心,一下子就提了上來。
要知道,我出道以來,是見過這個行業裡許多險惡的——有些家夥的行為,簡直都不能稱之為“人”……
倘若真的有人將目光注視到了巴中,投向了我老家的家人這裡,那事兒,可就真的讓我有些難以接受了。
江湖規矩,叫做“禍不及家人”。
這是老輩的潛規則,但伴隨著時代的進步,越來越多沒有下限的人出現,誰能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如約遵守呢?
事實上,巴中許家這一大家子人,除了我許秀之外,其餘人,估計都沒有誰在這一行吧?
那麼是誰,會跑到我老家來,鬼鬼祟祟呢?
聽了許瀾的話語,我又多盤問了幾下,得知那幫人很小心,一般都不會與我的家人正麵接觸。
他們往往是調查周圍的人和親戚,然後偶爾遠遠地觀察。
其實許瀾一開始也沒在意,但有一天她一個同學突然跟她說了一聲,講有人好像在調查你家……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隨後仔細觀察,得出的結論。
當然,也不一定是……
她講得有些含糊,但我卻聽懂了。
當下我也是回桌招呼了一下伴郎團,隨後裝作喝多了,來到了旁邊的洗手池。
我一邊洗臉,一邊打量著四周。
作為玄門三品的我,所謂的“感應”,提升的不隻是微觀層麵。
更多的,還是不可描述的第六感。
這是一種在眾多信息流中,迅速且敏感地抓住主線,並且加以判斷的感覺。
我打量著曬穀場裡吃酒席的各色人等,以及來往的村民們。
每一個人的裝扮、言談與表情,都落入了我的眼中。
不僅如此,有人還與我有過目光交流……
儘管是短暫的一瞬間,但我卻能夠分辨出不少的信息來。
一刻鐘之後,我突然間走向了曬穀場角落,在桌子上吃流水席的老兄。
這位老哥穿著大褲衩和紅白色背心,腳上是一破舊的解放鞋,此刻正在與旁人喝酒劃拳,好不歡樂。
從任何一方麵,都瞧不出他有什麼問題。
分明就像是大部分的鄉間農民老哥一樣……
但我卻來到了那人身邊。
我站在那兒……
那人依舊在喝酒,似乎喝得有些酒氣熏熏,但旁邊的人卻認出了我,起身拉我:“秀哥兒,來,陪你伯爺喝杯酒?”
同桌的一個老婦女則喜笑顏開地說:“秀哥兒,聽你媽說,你在城裡頭,一個月能掙一兩萬呢?耍朋友沒得?二嬢嬢娘家有個表侄女,出落得一表人才,而且還是華西師範畢業的,哪天你倆見個麵?”
另外一個老頭兒戳著牙花子笑:“肥花嬸,你還真敢說——你那表侄女個子一米六,體重一百六,長得跟個土豆精一樣,你就放過秀哥兒吧!”
幾人笑嘻嘻地說著,我也禮貌地回應。
如此聊了幾句,我蹲在了那位紅背心老哥的身邊,低聲問:“兄弟,借一步說話?”
老哥似乎喝得有些多了,雙眼迷茫,發直,仿佛聽不清楚我在說什麼。
我把手,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這時旁邊的村民開口了:“秀哥兒,這哥子喝多了,你有事回頭在找他唄?”
我問:“肥花嬸,你認識他嗎?”
肥花嬸一臉迷茫:“不知道啊,不是說男方家的親戚嗎?”